某日,段无痕拿出自己的长剑,摆在桌上,用一块玉石磨剑。
先生讲书讲得颤声颤调,段无痕便问:“你怕我吗?”问完,他还用手指轻敲剑锋,敲出清脆一响。
出乎段无痕意料,先生撒腿跑了,跑得慌慌张张,摔在门槛上。
段无痕方知,所谓“读书人”,并非皆有骨气。
第二天,又换了个新的先生。这人满口仁义道德,很像段无痕小时候见过的世家伯父。谈及熹莽村一事,先生针砭时弊,大骂段无痕身边一群人全是谄媚走狗。段无痕拔剑出鞘,还用剑尖指着先生的脖颈,请他再说一遍。先生只敢说:“谄、谄……”媚字还没讲出来,段无痕说 :“割出血了”。
实则没有。段无痕撒了谎。他闲得发闷,竟也会撒谎骗人。
先生没逃,只是尿了。
段无痕嫌屋子脏,换了一个房间。傍晚,他猜测那人已经将他的恶行上报给了父亲。然而,父亲没来,来的只有段家长老。
长老们说他行事过于孤傲骄纵,上不懂尊师重道,下不懂怜恤百姓,恐其乱德,问他知不知错?他说:“不知,还请前辈明示。”
长老们又说了一遍,再问他知不知?
他还说:“不知,请前辈明示。”
如此反复七八遍,段无痕仍有耐性,长老们已经急了,干脆搬出家法,拿出千年玄铁的链子将他捆住,命他静思己过。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放开他。
长老说:“我们对外宣称,一早便将你捆住。拖到今日才动手,已是厚待。”
段无痕被关了许多天的禁闭,本以为该是个头了,哪里想到自己不仅不能出门,反而被长老用千年玄铁锁紧。在凉州段家,这种法子,只用来对付地牢里的魔教恶徒。而他自问清白,一时愤然,直说:“你们对外撒谎,竟不算有错?”
长老没应。
他们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