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箨伸手揽过她的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笑笑,我真是个混蛋,我没自己想的那样一心一意只有国家。我不知道战争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想从现在开始就和你一起,每天-朝夕相对。如果不结婚,我就要去单位住,工作又忙,也许几天都见不到你,我不想那样。”
虽然平时沉静稳重,可是他在她面前,有时候说起话来真像是小孩子啊。
“结婚之后,我只和你住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用改变,好不好?我们不要孩子,我也不要你照顾,每天一起吃饭睡觉,能见到你就行,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如果你没准备好,我也不会碰你一下。”
时欢脸色一红,在他怀里轻轻锤了他一下。
这个呆子,她都答应结婚了,自然也默许那些事的。他这个时候说不碰,要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反驳?
时欢无奈,索性耍赖道:“那你去写报告申请,你最会写东西了,我不写。”
周箨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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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币不可无限制发行,财政收入应该从整顿税收和经济发展上面作长远考虑。目前的首要任务仍然是稳定边币、打击法币,而食盐向来是边区的重要战略物资,边区的农业建设投资也没有到位,这两个方面都有很大的文章可做。在这两个基础上,应当鼓励食盐和农作物出口,削减入超,以稳定边币和物价。”
“另外,根据我的走访观察,现在边区许多机关单位不做预算,或是编造的预算很混乱,导致粮款管理很混乱。政府应当出台章程,规定预算行为。提高财政收入,发展是一方面,但管理也同样重要。”
自从今年一月,重庆政府对边区进行了经济封锁,边区财政收入被大幅削减,发行的边币对中央银行的法币比值飙升。虽然边区立即出台了一系列应急政策,但是长远来看,还需要不断根据经济情况调整财政政策。
边区财政工作人员的工作量也因这次封锁而大幅上升,常常整日整日开会、走访。开过会后,时欢作为预算章程的建议提出者承担了编写章程的任务,和同事又私下讨论到深夜,才抱着笔记本赶回家。
家里亮着灯。她有些惊讶地走近,才发现是周箨坐在桌子前写着什么。他低着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面前是一沓写着密密麻麻数学公式的算草纸。
时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这里啦?”
结婚申请提交上去,还没有批准的时候也不算是结婚。虽然工作单位的同事和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了她和周箨的事,基本上对她和周箨是一对心照不宣,但是周箨不想让别人议论她,就先搬去单位宿舍凑合了一阵。
看他的模样,像是来这里住了。难道是……
时欢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桌边的青年从手边递了一张纸给她,笑说:“今天我们的结婚申请被批准了,你一直在开会,负责这个的同志就把批准书交给我了。”
时欢呆呆的:“所以,我们……这就算是结婚了?你是我的丈夫了?”
周箨白皙的脸微红,就那样看着她。“丈夫”二字意义太重,又是喜欢的女孩子亲口叫出来的,他一阵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时欢把笔记本往桌上一丢,冲过去扑到他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颈窝:“我、我有点不敢相信……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啊,哥哥。哎呀,我是不是不该再叫你哥哥了?那从今往后该叫什么呢,先生?”
周箨说:“不用改,这样就很好。”
时欢坐在他腿上,看着他的眼睛,又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嗯。”
“这是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简直是猝不及防。
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大喇喇地把这话说出来的。周箨简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再加上她抱着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就更让他晃神,心跳如擂。
他从前有意克制,即便是迫不得已有接触,也不敢真的放注意力在这上面。但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两个人拿到批准书就算结了婚,这又是意义重大的‘洞房花烛夜’,他想要转移注意力也做不到,压在心底的对她的那些好奇和渴望在脑中喧嚣不已。
周箨从来没觉得时欢这样柔软过。她身上哪里都很软,胸前,腰肢,腿,他躲不开,总会碰到什么地方,以至于脸上越来越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双睫毛在镜片后颤了又颤。
时欢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盯着他看,怎么也看不够。
“笑笑。”
“嗯?”
周箨试探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好像很开心我们结婚?”
“我当然很开心,你这是什么傻问题?”
“对不起,没有婚礼,就这么一张批准书,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这样让你匆忙嫁给我,委屈你了。”他抱着她,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我们都一穷二白,算是扯平。”时欢笑道,“你知道吗?哥哥,从小我就想嫁给你了。和胡同里的小孩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就想当你的妻子,但是你一直都不和我们玩,那时候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她鼓起勇气,低下头来亲了他的脸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暗示意味地说,“我们就是给彼此最好的礼物。”
时欢的唇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她离他很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温热而潮湿,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人束缚其中,愈收愈紧。
周箨觉得浑身都有些燥,揽在时欢腰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的目光无处可躲,胶着在面前女孩子淡粉色的唇上。
他暗自深呼吸几次,喉结微滚,难耐地问道:“笑笑,我可以……亲亲你吗?你别害怕,我只亲亲你,不做别的。”
时欢心想:你也做点别的好不好?
不过她还是没有直白地说出来的厚脸皮,于是乖乖点头,答道:“好。”
他得到了许可,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仿佛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欲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伸手取了自己的眼镜下来,放在桌上,转而按住她的头,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然后落在唇上。
第一次时只是浅尝辄止,他不会,又太紧张,所以轻轻碰了碰就分开了。然而只是这点笨拙的触碰就已经让时欢浑身发软,满面潮红,直愣愣地看着他。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亲热,也没有以前姑娘出嫁前母亲的嘱托,她和他一样青涩而无知,经不起撩拨。
周箨看着时欢的模样,又起了再尝一次的心思。这一次他没有再要许可,直接吻了上来,放在她后脑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压向自己,而后试探着吮了吮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