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时欢轻喘一声,周箨像是得到了鼓励,愈发深入。
时欢软在他臂弯里,全靠他的支撑才不至于摔下去。她感受到周箨的胸腔下心跳剧烈,呼吸一刻沉过一刻,揽在她腰上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衣服。
但是他克制地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是像征求她同意时那样,单纯地亲她。
只是越来越灼热沉重的呼吸,和他有些强势的动作,都和她所认知的那个温和平静的周箨相去甚远。虽然他缠着她的舌的动作只会简单地重复,时欢也喜欢得一塌糊涂,有种交付的快感。
原来和心上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满足更多的是来自心里。他为她喘息动容,仿佛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她一样。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谦谦君子的他,而是他,无论是什么样子。
周箨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时欢坐在他腿上,渐渐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尤其是她坐着的地方,时欢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想换个地方。
谁知她一动,周箨就像是被惊到一样,连忙结束了这个吻,匆匆忙忙地把她从腿上推下来,站起身来与她相对。
时欢正意乱神迷,猝不及防地被推开,简直一头雾水。她抬头看周箨,他的形容有些狼狈,额前碎发凌乱,眼神也很乱,神情不太自然。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却立即被他捧着抬起脸来。
“没什么。”他轻轻喘着气,替她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不早了,你准备休息吧,我出去……逛一逛。”
时欢也是在中学里学过自然科的,结合眼下的情况,和相识多年对周箨的了解,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回想起方才接吻时周箨的样子,有些害怕,但是心底对和他一起发生那样的事更多的却是期待。
于是时欢硬着头皮拉住他的手:“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你要出去逛,别人看见了,不也会议论我?”
周箨站在原地,看着她半晌,张了张口:“我答应了不碰你的,我们结婚确实有点快了。你在这之前一直把我当兄长,我要是真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和禽兽有什么区别。笑笑,我想和你结婚,真的不是想这个,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我们……应该慢慢来,等到你从心底把我当作丈夫,再作考虑。”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我做不到坐怀不乱。说实话,笑笑,再继续一点,我就忍不住了。”
他在凳子上坐下来,背对着土炕,重新戴上眼镜,狼狈地拾起笔。
“我不出去了。你先睡吧,我工作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
时欢想了想,弯下腰铺好被子,在炕沿坐下。
“我没有一直单纯地把你当兄长。这种感觉很难说清,你确实像是兄长,但也不只是兄长。你对我有的感觉,我对你也有。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们和别的相亲、恋爱、申请结婚的青年男女没什么不一样,我们甚至比他们更早认识和喜欢对方。”
她说来说去,自己也觉得越理越乱,索性夺下他手中的笔,掰过他的脸胡乱吻了上去:“算了,反正和你这个呆子也说不明白,你见过天底下哪个妹妹会对兄长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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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窑洞本来是时欢一个人住,土炕很小,两个人睡的话,若非挨着彼此,恐怕睡在外的那一个就要掉下去。
虽然时值八月,正是盛夏,但好在窑洞内冬暖夏凉,那一床被还可以欲盖弥彰地盖在身上。
羞涩而懵懂。
时欢躺在里侧,周箨握着她细软白嫩的手,吻了吻指尖,就俯身去含住了她的唇。
两个人离开家时年纪都小,没有父母教过,后来颠沛流离,身边也都是些什么都不懂的同学,新婚也只能一同循着好奇和本能慢慢摸索,一点没有青年科学家和财政要员工作时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
时欢靠在他怀里,听得到他炽热而急促的心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忽然听他问:“笑笑,你例假是什么时候?”
时欢说:“还要一周多呢。”
周箨伏在她颈窝,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收回手来,在她身侧躺下。
察觉到他在努力平复呼吸,揽着她的手也松了力道,时欢很有几分失落地追问:“怎么了?又、又不是现在来。”
“我们不是不要孩子吗?”周箨艰难地说,“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时欢这才跟上他的思路,不由得想到他在中学时学习成绩好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连这种边边角角的科学知识也能记到现在,灵活地学以致用。
她翻过身去,侧卧与他相对,抱住了他。
周箨心知今晚到此为止,然而被她柔软的身体一贴,一下子却更敏感起来,伸出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在她头顶,拼命地压抑着喘息。
“那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他原本想硬撑着说还好,但时欢抬起手来替他擦了擦额前的汗,他喉结滚了滚,捉住那只白嫩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带着点罕见的坏心思,脆弱地答道,“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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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时就不早,两个人又闹到半夜,安静下来的时候周遭静悄悄的。周箨替她清理过手,然后两个人牵着手躺在一起,总之也睡不着,时欢就拉着他聊天。
“哥哥,去首都的时候其实我是年少无畏,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不怕,有种初生牛犊的鲁莽。真的经历了战争后,我也有点怕死,后来见过那么多同胞的惨状,慢慢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才不再怕了。”
“结果去昆明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等到日本人轰炸昆明的时候,我又有点舍不得死,想和你白头偕老。”
“现在我忽然觉得,即便是现在和昆明时一样,周遭都是轰炸机,可是我在和你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哪怕是面对死亡也很坦然了。是坦然,和不害怕也不一样,我还是希望活着的,但如果哪一天要我死,那么我也平静接受就是了,我觉得值得。”
周箨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不会死的。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会努力挣钱,好好补给你一个婚礼。”
时欢躺在黑暗中,弯起唇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