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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假,陛下年幼,只知道依赖阮澜夜,事情做得好自然不必说,好了也许没有甜头,可一旦弄砸了,就是一顶办事不力的大帽子扣下来,细究起来,几条命也不够消磨的。

她有些不耐烦,糟心的事总不断的来,她想卸下肩头的担子去陪陪阿玉,可这会居然还要被这些杂事烦扰,管它什么宁王还是黄河水道,在她心里,都比不上去见阿玉一面来得重要。

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思绪也理不出,她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咱家头疼的厉害,这些先放一放罢,承乾宫太后娘娘那头身子近来不太利索,陛下跟前也不要去叨扰了,扶顺跟着,我有话交代。”

众人见他心浮气躁,恐再说下去要恼人,全都缄默弓腰送他出庑房。

夹道里有一股热风吹过来,吹得她脑子闷得提不起劲来,身后扶顺见状,忙上前担忧问道:“干爹身子不舒坦么?要不要儿子叫太医来瞧瞧,您一夜没睡,再加上娘娘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被她抬手制止了,“别忙活那没用的了,你去一趟重华宫,看看长公主回来么?记得不要叫她碰上陛下,尽力托住,差人通知我。”

扶顺点点头道是,回头就要去办差,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趋身回头问道:“干爹还要去晖云寺么?”

天边飘着一大片厚厚的云彩,时不时有太阳光照射下来,映射在脸庞上,这种暖意,居然觉得有些心安。

扶顺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多嘴,忙后退惶道:“都是儿子多嘴,儿子这就去办差。”

这个时当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概只有扶顺这个兔崽子能在耳边唠叨,往常总觉得他烦,如今孑然一身,有个说话的人也觉得要欣慰不少。

她深叹了口气,忽然问道:“扶顺啊,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扶顺浑身怔住,眨着眯眼不知所谓,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干爹,您忘啦,奴才是太监,能喜欢谁呢?”

阮澜夜苦笑,“是啊,咱们都是太监,我问你这个做什么?行了,你走吧。”

扶顺不放心,他从没见过干爹也会失魂落魄成这样,他知晓干爹和太后娘娘之间的事儿,伺候了这么久,外头传得乌七八糟,总有那么点眉头的。

这回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娘娘吃了大亏,干爹心里懊恼。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断了前程失手杀了藩王。他六岁就进宫了,这种事情他不明白,可看见一向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东厂督主,居然也会问一个小太监,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甚至有忧心,趟进这个漩涡里,到底值不值得?

头顶上热气环绕,她敛了心神,朝贞顺门上走去,外头事先备了马车,匆匆出了宫。

马车出了宫门,风吹起车上帘幔,她错眼似乎瞥见个人,眉眼疲惫,她没瞧清楚,大约是以前见过的哪个宫的宫人,遂没放在心上,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