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像是迟到的声调背景一般,各种女人哭喊的声音,梁山众们惊慌失措的惨叫和乱喊,让场面乱成一团。

严格说这只是一只武装征收队,因此没有太多出战的配备,几乎大多是便于远行的轻装短兵和少量的矛手,盾和弓弩的配置几乎没有,更别说小猫两三只的哨马。

坐在大车上的戴宗,几乎第一时间成了对方的集火的目标,他甚至只来得及站起来喊了半声,就被好几柄投斧和箭矢,齐齐打在身上血花四溅,软绵绵的滑落下去。

然后他的副手,另一个来自水营的都头,干脆紧跑几步,被一只流箭戳在腰上,闷哼一声去势不减的跳进河,带着划动的水花和洋溢的血色,远远的飘流而去。

另外几个头领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足无措,反应迟钝是他们最多的表现,我甚至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影钻到了大车底下,拼命往身上涂抹血浆装死。

于是剩下犹然在奋战抗争的老军邓坊,就成了大家靠拢的主心骨。因为他身边都是前义军的老人,因此很容易就依言聚拢成团,反而伤亡看起来不是那么大,距离远的那些梁山众,也连滚带爬的向他奔逃过来。

因为先前正在和他搭话的缘故,我也运气不错的被这些人,给团团围在了中间,第一时间伏低身体靠在大车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悸动。

在他的怒吼和号令之下,各种放在大车上的兵刃和枪矛被拿出起来,架在歪歪斜斜推翻成一片的大车上,算是形成最初步的防线。

在参差不齐的矛尖前,被接二连三戳死了十几人后,这袭击者的攻势不得不一顿,显出了某种颓势和乏力。

邓坊身边聚集了队中小半的人手后,那种遇袭的慌乱和惊恐,也在这些梁山众脸上慢慢消退,然后变成某种羞愤和同仇气概。

在邓坊的领头下开始结成一队,带着重新恢复的些许悍勇,返身冲向这些陌生的敌人,将那些尚被分隔和围攻中的同袍,还有些许出气的,都被连拖带曳的裹挟回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到了这个地步,这次不怎么合格的伏击,已经达到部分目的了这只征收队几乎折损了过半人手,各种征收的物资也丢的七七八八。

失去了突然性和正面的优势,已经没有必要再死缠下去了。但是那些袭击者重新聚拢之后,只是缓缓的退入草荡,却没有真正的离去。

我忽然感觉到腿有些发麻,让后看着地上轻轻跳动的沙粒,才发觉并非我腿发麻,而是地面轻轻震荡了起来,老军邓坊也察觉了什么,暴起怒吼着。

“转头戒备……”

然后道路另侧边缘的苇荡,突然成片倒了下来,飞扬纷舞的草叶碎尘中,狰狞咆哮的骑手,像是鱼跃的鬼魅一般,刺破了这层尘雾构成的薄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