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夜在安远镇的时光,让我颇为感叹的却是另一个发现。
因为相对的稳定,带来日常维护的需要,硬化路面的直道和林立的电报线杆这两样,代表大唐全盛时期建设成就的产物,终于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据说在被称为乾元,泰兴中兴之后,大唐的黄金时代,历代天子想要有所称道的成就,就是拼命投入建设和拓展这两样事物。
因此在朝廷中枢的权威,最强势的时代。
依靠这些蛛网密布的传讯线路,处于两京之间大唐的中枢,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政令传达和反馈在天下二十七道,九大都护,管领州府六百有余,五千多县治,以及数以百计的羁縻属和诸侯之地之间,并且对来自最偏远或是边疆地区的消息,作出相应的对策和反应。
有了这些四通八达的直道,大唐的军队和钱粮,可以通过整个封建时代最高效的动员和调集体系,来慢慢抚平那些遭受灾荒的地区和人口,或是将反乱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之中。
在乙未之乱后,被称为大崩坏的时代中,整个北地或是南方大部分地区的直道和线路,都被战乱拉锯的磨盘给毁灭殆尽,蒙尘朽烂在野草蔓生之中。
只有从广州誓师起兵,乘机吞并整个岭外地区和南海藩属的南海都督府境内,才得以保全了大部分基础设施,并且在技术和工艺的大批流失残缺的情况下,修修补补的沿用至今。
籍着这个停留的空档,宇文萝萝也过来和我聊了几句,然后给我一个小惊喜,从夹层盒子里取出一把精致的火铳,属于骑从卫队的制式。
这是她故作新奇眼热,替我从陈夫人的骑从卫队那里,讨要了一把备换的来,作为赏玩之物。
其中的主要零件三下五除二就被我拆散了下来,和包裹的皮套、绒布,以及用来搽试的麂皮和棉头通杆什么,整齐的码放在一起。
这是一把颇为原始的遂发枪,厚实的滑膛短管和缩口,半曲指痕的握把,精巧的弹簧夹片和精心挑选的燧石,通体缕刻着某种飞马踏云的纹饰,充满了某种穿越者前人,所留下的匠心和遗存,但是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我又拿起木质药瓶和装着铅丸的布袋,还有配套的工具检查了一下,铅丸是手工熔制打磨的,配重只能个人掌握。
又倒出一点药粉搓在手指上,火药的成分不知,颗粒还算细腻,保存的也很好,没有板结和潮感,而药瓶的盖子,同样也是称量火药的用具,有涂蜡额封口,看起来具有一定防水能力。
依照这种工艺和材料,估计也是在小范围的特殊配备,推广起来足够让军需官和后勤维护人员破产的。
这样的话,我料想中全火器的部队,就相去甚远了,只能作为弓弩一般的远程压制和辅助兵种之一,在大规模冷兵器战斗中发挥作用。
但从另一方面说更多装备和战术上改良的空间,也意味着我的机遇和前景,就看我怎么运作和利用这些知识上的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