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些东南之地的草木,已经迫不及待在寒风料峭中吐出的缕缕新芽,也就是小头目的他和一群来自奚部的胡马子一起,押送着沉甸甸的战利品,也踏上了北归的路程。
通常意义上说,这是一条空冷清寂的回程之路,因为沿途早以及被寇掠烧杀的七七八八,几乎是人烟绝迹了。
因此,出了泰州境内后,他们这一行的队伍里,所要警惕和防范的,只是同样来自塞外的别部藩军和胡马而已。
毕竟这个冬天下来,在资源不足或是足够利益的诱惑下,他们这些出身不同的部帐藩军,同样也不缺乏火拼与吞并的机会。
到了一片衰败的楚州境内之后,普速完所在的押送队,也终于遇到了新的同伴,数只从别州过来,似乎是同样任务的队伍,正在准备度过淮河的浮桥。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简单的交涉后,就相互冷漠而警惕的保持着足够距离扎下营来。
毕竟,他们冒死入关的目的,还是给留在塞外领地内的老弱妇孺,更多存活下去的机会而已。而这些送回的物资,无疑可以让他们更好的度过今天春夏之交的艰难时光。
因此,实在没有足够的理由,也犯不着在这里两败俱伤。
而对于普速完来说,则是意味着他,有机会再此见到那个动人的身影,哪怕对方已经嫁作人妇,哪怕前一次的会面,他是被对方的父兄,弃如敝屐的踩在泥地肆意羞辱,多靠对方的求情才免去被斩手之刑。
毕竟,他这样血统混杂不明的杂胡小儿,也就重做马前奔走跑腿而已,怎么又配得上那白天鹅一般的奚部贵女呢。
在楚州境内等待的期间,他们有再次见到了数只,从淮北渡过来的一些部帐,只是他们的模样多少有些狼狈。
在与营地的交易时,相互之间争执与叫骂起来的赌咒,也是“让你出门就遇上花帽军”“被满万不可敌找上门”之类的东西。
这让带队的藩军大千户也速,多少有些不安和警惕,毕竟是要经过淮北境内,而那只奇特的人马也早已经声名在外。
好在根据楚州境内留守的藩军所言,已经有好几只队伍都已经渡过去,并无其他异常和风险。
尽管如此,千户也速还是让队伍中随行的萨满,做足了法事,献祭了足够的活牲之后,才得以重新出发。
渡河的过程实在是乏善可乘,多数时候只能盯着已经变薄,而愈发通透的河面结冰,缓步推挽这车马慢慢的在桥上挪动着。
叫喊声,厮杀声,还有烟火爆炸而起的喧嚣,让这些尚在桥上的队伍,全部都惊呆了。却是前出过河的队伍,在桥头的营地里被伏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