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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开始泛白,忙碌了大半夜还没合眼多久的富津,就不得不从温暖的营帐里出来,盯着明显的眼袋,而继续巡视自己兵力缩减后的防区。

用鞭笞和棍棒教训了一番那些乘机偷懒犯困之辈后,有些疲惫不堪的富津,又掏出一只风磨铜的咫尺镜,开始打量起退守回港区内的那些淮兵。

除了用拆除的建筑物和堆起来的工事,和高高飘扬的旗帜之外外,里面几乎一片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他顿时下了一个决定,将弓箭手聚集起来,分成小批掩进射箭。这样就算是没有直接攻克的能力,也要籍着人数的优势,反骚扰和牵制的对方,片刻不得安生才是。

然后,他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海面之后,却让他哪怕是穿着厚厚的裘衣,还是禁不住血液倒流,手脚冰冷起来。

……

时断时续的风雪之中,另一路大军,也在北上的道路中缓缓跋涉。

两藩联军回师的整体速度其实不快,主要因为启程的仓促和准备不足,掉队和走散的人头委实不少。

在经过一些领下的城邑村落时,那些饥肠辘辘的藩兵,甚至会偷偷离开行军的翻土大路,而主动的去劫掠沿途地方。

然后,才在队官装模作样的呵斥声中,带着稻秸捆起来的米包或是装着豆薯的草袋,以及少量的鸡鸭风腊,甚至还有捆扎起来乱造的衣被什么的,慢吞吞的赶上队伍的末梢。

这也是藩家之间战争的某种常态和拉锯下的惯例。当然了,至于这些还容易从蒙山贼的祸乱中幸存下来的,蝼蚁一般的卑贱小民,会不会因此被饿毙冻死,就在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考虑的范畴之内了。

因此,原本就不怎么规整的队伍,很快就被慢慢的拖成,前后长长的涣散数段了。

而从全州城里跑出来的,前后两批相继返还的幸存者,所带来相互指责与矛盾,还是进一步扩大了在主从次序上,原本是抱有相应警惕和戒惧的,两家之间的裂痕和分歧。

因此,作为各自的家臣和部曲,也乐的泾渭分明的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和分野。

当然了,做诸侯大藩的领头人,他们也不会真正被热血冲头,而带着本家绝大多数的力量,一头扎进以逸待劳的敌人怀抱当中。

为了获得资源,他们果断抢劫和占据了,洪山郡和山光郡之间,曾经约为盟应的邓藩领地居城,然后才将一路涣散的士气和建制,给稍加收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