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那部的阿鲁忽,垂头丧气的站在人群当中,有气无力的清理着城墙上的缺损,躲在尸堆里装死人的他,哪怕爬了一里多地以躲在激斗的战场,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沦为俘虏的命运;
当然了,鄂那部已经不存在了,曾经合起来控弦近万的三矛部帐,也只剩下了数千名被俘为奴的幸存老幼。
但作为山外草原的子民,原本就是藩奴出身他已经看得开来,败者能够作为胜利者的奴役对象,继续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机会了。
……
辽城内城。
新任的代藩主兼安东守捉使罗允孝,坐在藩主议事大堂正中那个最崇高的位置上,不由有些唏嘘和恍然,就像是好奇心十足的孩子一般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又有些难以抑制停不下来的亢奋,就好像手脚都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的。
毕竟刚刚接受过本家众人礼拜和第一轮主持议事的他,还是没有从激荡鼎沸的情绪中平复过来。
要知道曾几何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别说作为本家重要成员的随从,进入着议事大堂旁听,就算是没事跑回到辽城来,也要受到某种意义上的追责和惩罚。
但现在,他却坐在这个本家最高的位置上,对着那些年纪和资历都比自己大上许多,往昔只能躬身行礼主动避让的家臣和代官们,行那发号施令之事。
虽然,这是有他带回来的三万大军,作为背书和底气的缘故;但这大权在握的美妙与受用,却不是用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
他最大的缺陷和弱点,或者说让家中那些人稍微放心的地方,就是他只是藩主罗湛基年轻时捡回来的养子,甚至还不是姓罗的家族成员,就连罗氏的一丝血脉都没有。
这样在日后,不要说是罗湛基的子女或是现存的兄弟们,就连靠的比较近的几房,都未尝没有机会的盼头。
但是,正所谓上所好者,下必定有所揣摩,于是,私底下有人给他献了一个建议,却让他有些心动起来。
因为,那人建议他想办法迎娶一个罗氏前代藩主的嫡亲女儿,让自己后代的血脉中,自然而然的拥有了罗氏的渊源,也就能掩住大多数人的口实和诟病,而天然就拥有了部分继承权利的名分和资格了。
但是动心归动心,并不代表他就此头脑发热,或是马上轻举妄动;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一方面慢慢的试探各方的态度,一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权威和班底来,才可以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毕竟,他才初掌本家事务大权,在内虽然击败了篡权者罗肃先,但本家内部还不知道有多少他留下的党羽和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