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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淮水对岸风雪交加的北地,这里可谓是温暖一些,甚至连一整年的河流都没有几天的冰冻期,因此渡过了淮水之后,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世界一般。

但是站在河水和淤泥里,依旧是冰冷刺骨的让人几乎无法忍受,但是这些劳工们就这么此起彼伏的喊着号子,赤着膀子趟在没腿的泥泞里,奋力的挖掘和搬运着泥浆,再一层层清理掉沉积的乱石树木什么的杂物,直到底下露出一片片坚实而干燥的沉积河床。

然后再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打下木桩,将一块块运抵的石头在木桩的支撑固定下,一点点拼接成堤岸边沿的轮廓,再最后灌注进去调和好的灰浆和沙石,最终凝固成硬邦邦的一大片。

既初步重修了淮河南岸到江北扬州境内的官道之后,眼下又开始去职和组织这些外来劳力,开始疏浚淮南段的漕河;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让人隐约感受到,那位镇帅的心胸和所图甚大,大到了连他这样的武夫,都能感受到一些什么。

要知道,在乙未之乱的一百多年间,已经没有任何藩镇和地方势力,如此大手笔或是像样的清理和修复过漕运体系了;就算是以北朝全盛的年景,似乎也就做过一些局部的疏通和修修补补的勾当。

而如今他隐约听说淮镇有意将河北、河南、淮北、淮南的漕运主河道,给重新贯通成南北通途的一线,而这里只是其中的营造工地之一呢;这不由不让他心生敬畏和震撼,这是何等的决心和魄力啊。

也只有前朝最是太平盛世的那些天子和宰相们,才有可能如此作为吧。

当然了,这东西开头起来并不总能让人理解和接受的,刚开始的时候淮南这边几乎每天都有人逃亡,也有人倒下不起,但是运作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也几乎绝迹了。

一面是来自淮地的可怕执行力和让人绝望的控制力;另一方面,则是那个令人生畏的锅骡机所驱使的车船,从淮水对岸拖曳来了海量的物资,其中既有工具和其他生产资料,也有粮食和布匹、毛毡。

在逃跑无望又有所基本保障的情况下,这些资源或是不自愿被圈管起来的外来人口,才能不得不安下心思来,被迫任命和接受这些看起来无休止的劳役。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江南输送过来的人口,明显比不上北地的流民更加吃苦耐劳或是坚忍听话,但是实在架不住数量够多够大,完全可以以一定的比例损耗的起。

第1070章 零落(十五)

徐州,留后府,新建未久数层高的图舆厅内。

我站在扩张了不少的新版大沙盘面前,端详着上面改动或是新增的各种标识和记号。在胶东半岛的位置上多出了几个代表营团单位的新棋子。

“模范后军新编的五个营,外加配属的两个防戍营,已经可以初步派上用场了……”

我不由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