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鹤野城北面数十里外的,一处名为草河的乡社里,正在上演着另一幕的情景。
“快点上来……”
藩兵火长刘黑基,站在一排被绑在木桩上的俘虏边上,对着那些正在排队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人群吆喝到。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怨……”
“每人都要过上一刀……才能算数……”
“不然,就把你们自己给绑上去了……”
他是如此威吓和恫吓着他们,然后将一把把匕首强行塞到对方的手上去。稍有迟疑和犹豫的人,就会被在旁监督的士卒拳打脚踢,再不然就给拖出去另行处置掉。
“这也是给你们洗心革面,从头做人的天大机缘。”
“不要不识好歹的耽误了机缘和性命……”
这自然是一种最常见的投名状,让这些俘虏和青壮与昔日的统管者们,彻底割裂从属关系与过往的粗暴手段;但是这些被迫下手的人等,却未必有足够的勇气或是气力下手;于是,整个过程反而成为了那些被处刑的对象,一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可怕折磨。
因此在最多的时候,有个俘虏足足被捅了一百多刀之后,才彻底得以断气了。
刘黑基本是从征辽西的罗氏藩兵之一,对他而言这次能够被派出来,负责私下处置这些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兼作鼓动和裹挟地方百姓的任务;乃是他积累下资历而加入到淮军体系内的最好机会了。
按照他上头的私下交代,他在这种隐私勾当上做得越多越好,就越是容易得到来自淮军内部的赏识和认可,而对日后的前程大有裨益的。就算在安东这里坏了个人的名声,也可以派到其他地方去照样过的很好。
而对于另一位同样出身罗氏藩兵的年轻副手而言,则意味着某种新生活和前程的所在;特别是自从他见识过了淮镇治下的繁荣与安定之后,原本还在站在敌对阵营里而被改造过来俘虏出身的他,就很容易成为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的典范,变成了坚信只有淮军才能给辽地,带来安稳好日子的拥护者。
此外,还有一位负责监督他们具体行事的罗六葛,则是昔日罗氏的低级家臣之一,也是个苦大仇深而一心想要报仇的可怜人;因为作为罗氏低级下臣兼远支的族人,他原本还算是家有恒产且妻儿父母具在,而日子过的相当不错的一部分人。
但是自从征辽西被打散逃回来之后,见到的只有家宅田园的废墟里,那妻子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和摔死的孩子之后,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人似得。根本不惜借助一切手段和外力,来对这些扰乱罗藩而导致无数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及其背后的支持势力,进行不顾一切的清算和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