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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米五钱,青齐谷、栗三文”,这是天宝年间的盛世粮价最低时期的记录,为此官府的常平仓里粮食多的几乎放不下,而自此以后就在没有比这更低的记录了;不过随着今年夏收的统计上来,淮北道及其延边各州的平均谷物价格,也由此出现了较大幅的下降;

其中按照徐州和青州境内的多点分别采样数据,当地粮食价格已经低到了一斗糙米才卖到十五文钱,如果是未脱壳的谷子,则只要十一二钱,如果是再粗劣一点的薯干、地瓜米什么的,甚至只要七八文就可以买到一斗了;而淮北度量衡用的大斗,(一斗为十升,每升约重15公斤)也就是将近三十斤的粮食了;放在平常的年景里,足够社会最底层的一家五口人,搭配自种的瓜菜酱盐果腹而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比起全国其他对方动辄数十到上百文之间,乃至遇到灾害和动乱时动不动保障十几倍几十倍的波幅,简直是低廉实惠到不可与日而语了。不过,淮地的粮食价格低归低,却是基本不对外流通的,也没有多少太平年景里关于谷贱伤农的说法;

因为通过规模化的集体生产和编管组织制度,大部分的粮食产出直接被以交公粮,和定向采购的方式在内部给消化了,而相应生产劳动人员的日常所需,则是通过内部折算的工分积累和凭票的配给制来满足;因此,除了少部分高端享受、奢侈品和娱乐所需之外,并不直接和外界的市场物价波动产生什么联系,也就自然没有什么跌涨的是概念了。

最后,仅有小部分掌握在屯民庄户手中的剩余出产,会流入地方自发形成的各种市场当中;虽然总体看起来盘子依旧挺大的,但在官府的调控手段下,却是已经不能形成什么气候了,也没法掀起什么囤积居奇的炒作风浪来;因为地方市场虽然允许散售散卖的米粮,但是整体超过一百石以上的谷物经销,就需要向当地的市所报备和申明用途。

毕竟,自古以来的乱世当中,能够让更多人有机会活下来,或是提供军队相应作战周期所需的粮食,始终是被重点管控的军事物资和战略资源之一,就算在淮镇也没有例外。因此,所有民间自发形成的粮食买卖和流动,都被要求确保只能发生和消费在淮镇境内,而不许又丝毫颗粒通过非官方的途径外流。

不过在巨大的利益和差价面前,总会有愿意铤而走险的人冒出来,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其实是个严重得不偿失的事情。

因为,超过这个限额的粮食,无论是在体积还是重量上,都是不可忽略的存在。想要从众多的散户和小经营者手中收集和积累到足够的数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淮镇本地根本没有大地主和大粮裳的存在,私底下想要收聚粮食就得冒着被人告举和揭发的风险,在市面上一家一户的去收拢和谈价;

而后想要路途遥远的贩运出境,需要的车马牛畜等载重交通工具也是必不可少;由此想要避过众目睽睽之下,或是偷偷掩人耳目得进行成规模的出入境走私,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再穿过延边的盘查和封锁之后,再在诸多层出不穷流民盗匪的威胁之下,送到相应的地区去牟取差价的话,相应输送和保障的成本会高的令人发指。

因此所有大宗的对外粮食交易,始终都把持在淮镇官方及其代理人手中,主要是用来私底下输供和援助那些友军,顺便进行渐进式的收买和渗透,再者就是作为大宗以物易物的标的,来换取诸如硫磺、粗铜、丹砂、水银、铁锭之类特定的大批量出产内容。

因此民间里最多见的状况就是,在延边地带有人通过蚂蚁搬家式的夹带手段,将淮镇生产饼干罐头等等便携耐存的食品,给贩运出去再积少成多的凑成已打单的交易内容。不过处于投入成本和人力维持上的考虑,这种小打小闹的查边球式牟利手段,就不在淮镇重点打击和管控的范围之内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

“阿姐还请节哀顺变……”

我看着眼眸红肿而有些形容憔悴的陈夫人,说着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宽慰话,算是勉强结束了这场气氛沉闷的会面。

“诸事尽可寻我商量……”

“有什么招呼,我自当竭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