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刘光世话语一出,刘延庆面上的笑意立马不见了,叹道:“这也要等到打败郑智再说。一想到要与郑智对战,我便忧心忡忡,不得安宁。”
刘延庆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如今这杭州城外,虽然有了四万多军汉正在操练,钱粮也不缺,军备也在打造。却是一想到要上阵与郑智厮杀,刘延庆便是觉得胸前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江南是好,大宋八千里,江南数第一。刘光世可以美酒佳人,却是刘延庆哪里有得这番心思。
却听刘光世开口笑道:“父亲,想那么多作甚,听闻那郑智在燕云与女真人打起来了,女真人是什么人?便是那丛林里的豺狼虎豹,偌大的辽国,百万带甲,说灭就灭了。他郑智不识好歹,却是要跟女真人交恶,还打起来了。当真是不自量力,郑智不过占据河北两路,难道还能比得过辽国不成?当真是自寻死路,不足为道,待得那郑智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便可轻松北上,到时候父亲便是这大宋之柱国。也弄个王爷当当,就要这杭州城即可。”
刘光世的话语,带着轻松,表情也多是惬意。想来也是把这些事情想透了,只觉得富贵唾手可得一般。
刘延庆听得话语,面色也轻松不少,只是担心说道:“这郑智不比旁人啊,你说那西夏近百年强横,大军几十万,却也被郑智灭了国。郑智与女真在草原之上就打过一仗,不分胜负。而今与女真再战,胜负难料。虽然女真强悍,但是郑智并非就没有一点胜算。郑智若是败了,便还好,若郑智是胜了,你我父子便真要拿命与之一搏了。”
刘延庆说到“拿命与之一搏”的时候,面色有黯淡不少,搏命之语好说,搏命之事似乎太难。
不想刘光世闻言,一脸不在意模样,笑道:“父亲杞人忧天矣,即便郑智侥幸走了大运,赢得女真几阵,只怕麾下精锐士卒也是损失惨重,麾下大概就剩一些乌合之众。那时候的郑智,便也不是现在的郑智了。我们只要练好大军,再上阵与之战,胜之不难。”
刘延庆看了看刘光世,并不反驳,只是说道:“希望如此吧。希望到时候郑智麾下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如此便真如你说的,为父也当封一个王爷。”
父子二人边打马,边闲聊,便也到了衙门门口。这处府邸,本是杭州转运衙门,如今成了枢密院衙门。
两人打马而下,左右亲兵接过缰绳,带着马匹下去喂养。
却是路边一个少年似乎等候了许久,大喊一声:“刘枢密,小人有信一封。”
刘延庆听得大喊,转头看去,便见一个乞丐一般模样的少年,站在路边高举着一封书信不断摇晃。
刘延庆眉头一皱,示意亲兵上前接过信件。那少年递过信件,便往街角飞奔而去,街角还有人等候他,便也还有赏钱。
刘延庆倒是不在意跑走的少年,接过亲兵手中的信件,拆开来看,看得片刻,面色阴沉,便把信件又递给了刘光世。
刘光世粗略一读,便是破口大骂:“种师中这个直娘贼,安敢如此欺我刘家。我刘家也替他种家卖过命,回头却是这般对我们。难怪那种师道不得好死!便是这反贼种师中,也将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