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徐杰内心中觉得把欧阳文沁留在徐家镇是最稳妥的安排,这种想法关乎徐杰心中隐隐的忧虑,忧虑来自战争的胜负,也来自皇帝陛下夏锐。
徐仲送走徐杰,转头与徐牛说道:“老牛,族中男丁,但凡十四岁以上的,皆召到祠堂里去,我有话要说。”
徐牛问了一语:“大哥,怎么了?”
徐仲脸上也有担忧,口中一语:“杰儿临走之前与我有过一番详谈,唉……但愿都是杞人忧天。你也带人去把甲胄弓弩兵刃都搬出来,到时候发到各家各户去,但凡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要备一套,往后早晚间,所有男丁皆要点卯,早间也该操练一番。”
徐牛闻言一愣,直白问了一语:“大哥,这……要不要多招揽一些人手?江湖上的汉子?穷苦家的男丁?”
徐牛懂得一些,但是也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徐仲与徐杰之间的谋划,十有八九是与打仗有关,亦或者说是与自保之类的事情有关,否则平白无故的何必弄出军队一般的事情?所以徐牛想得更多一些,真要是拉起人马与人干,那就是多多益善。
徐仲想了想,点头:“嗯,多寻良人,愿意吃一碗看家护院的饭,那便都召来,多寻匠人,与吴子豪说一句,叫他多收生铁卖来镇子里,我们都一并高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有备无患。”
徐仲与徐牛,并未真正说上什么事情,但是这些准备的意图已经明显。可见徐杰与徐仲谈得很深入,谈得也很直白。
“大哥,杰儿做事,我是放心的。但是这般阵仗这般大,官府怕是要过问的,真的有必要如此吗?”徐牛心中还有疑惑。
“有备无患,未雨绸缪。最好是没有必要,却也不得不做。至于官府,明日里我到县城里走一趟,请知县一顿酒宴,过几天再到大江去走一趟。”徐仲说道。酒宴自然也不是那么简单,大礼才是主要。
徐牛点点头,不再多问,转头便去做事。
徐仲却依旧站在码头之上,徐杰的船只早已不见,只听得徐仲喃喃一语:“唉……但愿诸事皆顺。”
诸事皆顺,便也不知是那些事情皆顺。是朝廷战事皆顺?还是徐杰与皇帝的事情皆顺?亦或者是操练族人、招揽人手的事情皆顺。
铁拐杵着地面,一点便是一个小坑,徐仲慢慢往祠堂而去,也自己正了一下衣衫,拢了拢发髻,做好要讲话的准备。
徐家镇,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镇子,而今也还是普普通通,山在后背,水在面前,农田左右,春日种下的稻苗,正郁郁葱葱。
想来北地中原,也有无数这般的村镇,农忙出门,归家天伦,田地之上,是否真要让马蹄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