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十三用的“祸端”一词,他心中更加知晓这祸端到底是什么。卫二十三不是不忠心,只是以他的思维模式去想,已然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切因许仕达而起,既然许仕达说欧阳正有罪,那就让他说清楚,既然许仕达说张立有罪,那就让他去顶着。
卫二十三这般忠心之人,有时候思维模式也会陷入这种忠心之中,比如卫二十三知道欧阳正是什么样的人,便也以欧阳正去想他的弟子徐杰,觉得徐杰也不该是那等真的大逆不道之辈。卫二十三也了解张立是什么样的人。
事已至此,就应该让许仕达去弥补这一切,哪怕是许仕达的命,谁人捅出来的篓子,谁人去补。
兴许卫二十三此时觉得,只要许仕达去补了篓子,千钧一发也能平安度过,徐杰与张立,不过都是为了讨个说法,为了自保而已。
所以卫二十三犹豫思虑之下,还是说了这么一语,这一语的意思就是把许仕达推出去,让徐杰与张立的怒火就此打住。
夏锐忽然感觉脚步虚浮不稳,好似踩不到实处,心中也是慌张不已,开口呵道:“卫二十三,你身为金殿卫指挥使,竟敢违抗皇命,你……你……你眼中可还有金殿卫三百年职责?你可对得起先皇?你可对得起祖上?”
“陛下,治国万里,人心所向,若是人心都去了,哪里还有万里江山?还请陛下听臣忠言,许仕达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欧阳公入狱之事,有罪言罪,无罪言愧,如此方得人心。”卫二十三在这朝堂上守卫了十几年,第一次说出这么多话语。
夏锐指着卫二十三:“好啊,好啊,你们都挺好,徐文远手段如此,连金殿卫与金吾卫都能买得通,莫非朕这个天下之主,还比不得徐杰豪富不成?你们是要了多少钱?朕给不起不成?”
台下的徐杰,听得这一语,连连摇头。也不再抬头去看,而是回头示意了一下张立。
张立收到示意,把刚刚脱下来的上身甲胄一扔,再把一件白色贴身衣服也脱下来扔在地上,已然是坦胸露乳,却又低头捡起了腰刀,众目睽睽之下,并非发难,而是转头往大殿之外走去。
卫二十三耳朵不断耸动着,口中语重心长再道:“陛下,陛下,臣死无妨,徐杰一死也无妨,祸端一生,这朝廷,这天下,乱于眼前,覆水难收,悔之晚矣!还请陛下再三思虑。国之治,贤良为助,亲疏为私,古语有云,亲贤臣远小人,陛下切勿执迷不悟。”
“卫二十三,凭得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教训朕?你莫不是还敢弑君不成?”夏锐不再咆哮,而是狠厉写了一脸,口气已然低沉沙哑。
说完此语,夏锐眼神往下不断扫视打量,开口又问:“徐文远,你莫不是也敢弑君不成?”
问完此语,夏锐又出一问:“还有谁?还有谁准备弑君,都出来,都走出来给朕瞧瞧。”
夏锐似乎真爆发出了身为帝王的威严,在那高台之上双眼狠厉如狼,不断扫视着在场众人。
夏锐几语,台下立刻跪满一地,七老八十白发苍苍者,皆是手足着地,不敢言语。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