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超前的军事研究项目中,‘德尔塔计划’是最特殊的,因为它的研究对象,是人类本身。”
“至于它的目标,听上去非常愚蠢,因为它的目标就是制造超级战士,和美国漫画中的美国队长与金刚狼一样,而我们的实验更加激进,我们从苏联各个加盟的共和国中筛选我们认为基因优势明显的孩子,有人认为,假定他们的优势基因能合在一起,就会制造出统治战场的完美者。”
“一个基因工程项目,这么简单?”酒德麻衣微微皱眉。
“也不简单,这是项血腥的工程,我们反复地用这些基因制造胚胎,又反复地摧毁它们。生命在这个计划中就是消耗品,他们造出各种类型的胚胎,绝大多数连两岁都活不过,有些看似成功的商品,寿命却非常之短。”
路明非一杯一杯地倒酒,低着头听老人述说那个不算悠久的故事。
关于故事的大概,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瓦图京讲的这么详细清楚罢了。
“赫尔佐格博士总在给我们希望,他的每一代产品确实有提升,让我们渴望下一代产品就完美定型了,可惜,超级战士还没投放到战场上,国家没了。”
瓦图京摊手:“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赫尔佐格博士,这个人,你对他什么印象?”路明非下意识问。
“他是的‘德尔塔计划’的负责人,来莫斯科开过几次会,莪在会议上见过他,是个非常有理想抱负的科学狂人,不过他的保密级别很高,我跟他的接触也仅限于那几次会议,他是个德国人,1945年柏林陷落的时候被俘虏,这么算来的话他比我还老,但很奇怪,从外表上我看不出他的年龄,而基因培育的全套技术,据说也是他带来的,国家科学院的院士都惊叹于赫尔佐格博士对基因工程学的理解。”
“那么邦达列夫呢?”路明非又问,“听过这个名字么?”
瓦图京想了想,随后微微摇头:“这在俄罗斯不是一个罕见的姓,我认识不止一个叫邦达列夫的人,但他们中没有任何人与‘德尔塔计划’有关,或者是‘德尔塔计划’被关闭我失去控制权的时候他新加入进来的,反正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所以你所说的‘德尔塔计划’就只是一个失败的基因工程项目,血腥的人体基因实验?”酒德麻衣再度确认。
“对那些死去的实验体来说,当然是血腥的。但在国家层面上,这只是必须支付的代价。”瓦图京冷冷说道,政客的强权与漠然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少见的,路明非在零的脸上见到了厌恶的表情,她凝视着瓦图京,瞳孔中满是孤寒。
曾经哪怕是面对烦人的芬格尔,她也没露出过这副样子。
瓦图京立刻就读出了她眼中含义,冷笑:“厌恶是么,这个世界不是孩子能理解的,我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是捍卫国家,为了国家我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听完故事你就可以走了,你并不是想来探望我这位假的养父,这么粗糙的食物对于皇女殿下您来说也太寒酸了,你的开价诚然诱人,可我目前不想离开这个国家。”
话音刚落,零霍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零?拉祖莫夫斯基?罗曼诺娃,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瓦图京缓缓地说,“你和你背后的家族深不可测,而我只是一个失去权势的老人,我帮不到你什么,也不会为你辜负我的国家。”
零当作没有听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
木屋内,音乐已经停了,壁炉里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老人瓦图京独自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着那碗已经凉了的红菜汤。
汽车引擎的声音早已远去,风吹着白桦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在这股声音中多出了一道军靴踩碎草叶的声音,由远及近,没多久,木屋的门被人敲响。
没等瓦图京响应,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来人穿着笔挺的俄军制服,肩扛少校军衔。
他并未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沿着桌面推给瓦图京,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这间木屋里一应俱全,但是并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被监视的瓦图京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没有给外界打电话的权力。
因此零才不得不用信件跟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