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后,毓溪就该离宫了,等不及妹妹们从宁寿宫过来相见,眼下这时节,还是少在后宫逗留的好。
环春亲自送福晋出宫,主仆一行人沿着宫道往北走,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太子妃正从毓庆宫往宁寿宫去。
“娘娘,瞧着是四福晋,跟着的也是永和宫的管事姑姑。”
“我看见了。”
宫人问:“要不要去请四福晋过来?”
太子妃厌恶地瞪着他们:“做什么,若是迎面相遇,四福晋必然以礼相待,这不是没见着吗,去把她叫来,是要我显摆东宫之威?”
“奴才不敢……只想着,四福晋能和太子妃闲话片刻,散散闷。”
“你们要谨慎。”
太子妃并没有咄咄逼人地斥责宫人,可心里不得不想,乌拉那拉氏与她,不是一路人,连虚伪的亲切和气,都装不出。
这会儿进宫,必定是与德妃有事商量,她们婆媳亲密如母女般,这可不是奉承讨好的话,是真母女都未必如她们婆媳这样好。
犹记得圣旨下,自己被选为太子妃那会儿,族里的女眷们,私底下议论,说自己有福气,上头没有婆婆伺候,不仅没有亲婆婆,连继皇后都走了,将出这些话,兴许还有几分情理,可她们不知道,在这紫禁城里,若没有婆婆的扶持,一样苦不堪言。
就这几天,为了兄弟们跟皇阿玛去打仗,太子很消沉,不仅仅是为了他走不出这牢笼,更因为,兄弟们领
了功勋后回来,成年皇子中一无是处的,就只剩下他这个东宫太子了。
太子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痛苦,却连半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而偌大的紫禁城里,无数的长辈们,也无人可听他们的倾诉。
翌日,大军出征,浩浩荡荡的队伍,仿佛将京城的土地震得直晃荡。
毓溪抱着念佟在家门前相送,虽只能远远看一眼大部队从路口过去,甚至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胤禛骑马的身影,小闺女还是高兴得直挥手,似懂非懂地为阿玛送行。
过了许久,街外才清净下道:“咱们趁这机会,好好教念佟走路,估摸着等四阿哥回来,闺女就能走着去迎他。”
李氏笑道:“大格格可爱下地走了,早些时候怕骨头还没长好,乳娘不敢让她学,如今过了周岁,能撒开手让她摇摇晃晃地摸索。”
毓溪说:“天气凉快,午后福晋抱了孩子那么久一定累了,请福晋早些回去休息。
毓溪看了眼天色,却道:“我要进宫向娘娘请安,你带着念佟去西苑吧,等我到家再送过来。”
李氏应下,与众人一同目送福晋进门去换衣裳后,便心满意足地抱着女儿往西苑走。
只见宋格格跟上,没事别往宫里走,她巴巴儿地去了做什么,娘娘都那么喜欢她了,还要费心巴结吗?”
李氏淡淡地说:“今日圣驾离京,四阿哥也随驾出远门,福晋身为儿媳,合该去问候婆婆。怎么,不成吗?”
“话不是……”
“妹妹,听我劝一句,越是四阿哥不在家的日子,你越要安分些,大家都一样,我也是。”
宋格格没好气地说:“知道,四阿哥不在家,宫里时时刻刻都盯着我们呢。”
李氏用手捂着闺女的耳朵,才说:“那就少嘀咕些,安生过日子吧。”
这一边,待得毓溪坐马车出门,京城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景,热闹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十分繁华,但越靠近紫禁城,越能感受到圣上离京后的冷清,是与皇上平日宿在畅春园等各处时,截然不同的冷清。
然而,走进永和宫,这里却与往日无异,毓溪感受不到皇上在与不在的不同,甚至都忘了胤禛也随驾出征去了。
“还以为你要过几日道,“不必记挂额娘,胤禛难得不在家,你也落得清闲些,时常回去陪伴亲家夫人才好,进宫一趟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