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音之王,客途秋恨

看一下两者常用的调式,都是正线、反线和乙反线,再看一下板式,慢板、中板、流水板。

最后,不论是地水或戏台南音都有个特点,在唱词与唱词之间的某些位置,都会间以南音的典型过序音乐。

所以只要再扒一下这里地水南音唱段常用的板面,即唱段的前奏,比如常用的八板南音板面,工尺谱那么一走:工尺上尺六工合

诶嘿,两个世界都有一样的,那不瞬间就清晰明了了么,放心大胆的上就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古筝前奏一响,全场就跟炸了一样。

因为它就是这个味啊!

虽然大家都没听过《客途秋恨》这个唱本,但是指不定就在哪首曲子里听过同样的板面,所以一下就被击中了。

而苏白的演唱,也是最纯粹的地水南音唱法,且不带一点删减的,含有大量的“苦喉”,因此特别的慢,时间特别的长。

要是给不好这一口的年轻人唱,他可能就直接张卫健版走起来了,快速念几句“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巴拉巴拉加强健的臂弯”就完事收工,稍慢一点别人可能都跑了。

但唱给戏迷老人听,那当然是越原汁原味越好嘛!

不用担心“苦喉”过多过于拖沓,这里没人赶时间,而且对于喜好南音的人来说,地水南音的美妙就是在苦喉中达到极致的,低沉摇颤,如泣如诉,妙不可言。

若让苏白自己挑自己的毛病,可能就是伴奏缺了一把椰胡吧。

如果能有一位乐师配合伴奏,再加上那缠绵、醇厚的椰胡乐声,音乐效果肯定会更棒。

不过这样也不错,古筝和拍板,虽音乐丰富性稍差了些,但同时也更显寂寥悲秋的意境。

而感受到大家的反应后,苏白也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同时他的心底里,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归属感在悄然升起。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就闪过了一位香江教授情深意切的文章。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文化传统就好比轻轻吹拂的微风,好比天边洒落的明月,与我们的先祖、父母,以至我们自身,一同度过悠悠岁月。偶尔回首,才醒觉其间的色相声痕,沥沥淅淅。《客途秋恨》,大约两百年前出现的一曲南音,凭借凉风秋月,一直飘荡到今日的香江;尽管曲中的红豆西风与大众关怀的科技经济,似乎没有半点关涉,但其间的缠绵游丝却时时在日照下闪映”

这就文化血缘啊,虽然时常潜隐在日新月异的声光屏障之下,但却又水流不息,总能在不同的时代里随时浮现于我们的意识世界中。

所以,即便是从未听过南音的人,甚至是完全听不懂粤语的人,在第一次听的时候也依然会被深深的感染,产生一种如沉睡的灵魂被唤醒般的神奇感觉。

苏白此刻的个人感触就更深了,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任你的心态再好,那种与这个世界无关的孤独感都是无法避免的。

但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世界里,大家并非毫无关联,最起码体内的文化血缘是一样的。

也正是这种带着烙印的审美,才令自己这个来自异世界的陌生人,在唱起来自异世界的陌生歌谣时,他们听到,也会被深深吸引,似曾相识,似梦迷离。

而他自己,无形之中也多了一份心安,无需再问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