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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利冷笑道:“船寇在北方大胜、占有东关等富庶之地,却有大股人马坐船前来,简直是奇闻;所以我们才没料到、实属正常,船寇们简直是脑子有病!他们那么多船,要上岸立足没有几天时间是办不到的,还得军纪严明调遣安排有度才行,否则极易混乱。等船寇聚集兵马追击,我们早就走远了。”

阮荐觉得有点道理,沉吟道:“难怪平定王看起来不太慌乱。”

黎利接着道:“我军向南退兵之后,不能守乂安(荣市),因乂安周围地势开阔、不利于我军谋划战术。而若是先守乂安北面的演州(黄梅),则可以在演州北面、凭借众多的山林与河水想办法;用诱敌伏击、各个击破等策略,不断消耗敌军锐气兵力,迟滞敌军的迅猛攻势。

如此部署,在演州北面的兵力、亦能从后方的演州城得到充足的补给。

演州的周旋,或许仍然无法击退船寇进攻,只能拖延时间。所以,与此同时朝廷应该派人去乂安城,叫乂安的文武押运粮草,循茶江水运到上游各处。我军要在山林中建立仓库、囤积粮食,并依靠乂安以西的陆年县城,以备随后的战事所需。

待演州的战事结束,各部继续向南撤退,边打边走。这时候不能再去乂安城了,正如先前所言,那边地势开阔,只利于船寇的精锐步骑强攻推进。

那时咱们要走乂安的西边,去往茶江流域,在陆年县周围、各处山林仓库附近活动;不断布置兵力伏击袭扰,再次与船寇周旋。若是乂安的战役仍然无法击退船寇,我军还能往顺化方向继续退兵。一场场战役下来,没有几个月能结束吗?”

黎利说得很流畅,显然他不是临时想出来的方略,而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他继续说道:“我军每撤出一个地方,便把剩下的粮草全部烧毁。经过如此多次袭扰阻击之后,必定会到雨季。一到雨季,船寇缺衣少食、病疫横行、道路泥泞。他们只能自求多福,能活着撤军就算万幸了!”

阮荐听得频频点头,说道:“只悔识君晚矣!”

“不晚。”黎利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阮荐。

两人对视了片刻,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阮荐道:“愿如平定王所言,不晚!我先告辞了,必须得去苦劝皇上,采用平定王之策。”

黎利道:“阮君勉之。此系大越之危亡关头,若皇上徒耗兵力、败得太快;恐大越处境只会越来越差、无法恢复元气,不知多少年将陷入暗无天日的亡国境地!”

阮荐深深地作揖一拜,说道:“我定竭尽全力而为!”

一时间,身材矮小、脑袋却有点大的阮荐,觉得他与平定王两个人都变得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