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项康没忘了和冯仲交杯换盏,互相敬酒,原因一是项康没忘了礼节风度,二是这个时代的饭菜很不对项康的胃口——鱼和蚌都是用白水煮了,蘸着黑糊糊带有怪味的酱吃,所谓的肉脯则是风干肉,同样是白水煮了蘸酱吃,所谓的黍臛更是拿切成块的猪肥肉直接煮吃,没盐没胡椒吃在嘴里要多腻有多腻,在二十一世纪时已经养刁了嘴的项康当然吃不惯这样的东西。
这里必须表扬冯仲一句,不知不觉间觉得项康这人其实挺容易亲近后,冯仲居然还注意到了项康对自家的饭菜似乎有些不满意,主动问道:“贤弟,怎么?你好象不喜欢这些菜?有什么想吃的?要不要愚兄叫你丘嫂重新做点菜?”
“不必劳烦丘嫂了。”项康摇头,说道:“不是不喜欢这些菜,只是胃口不太好。”
“那要不要吃点炙肉(烤肉)?”冯仲又主动说道:“我记得家里应该还有些猪肉,叫你丘嫂切了,给你烤着吃?”
项康有些动心,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可怕调料,还有不能过于挑剔失去礼数,项康还是摇了摇头,正想谢绝,突然又心中一动,忙抬头问道:“冯大兄,你家里有没有干荷叶?”
“有。”冯仲点头,又说道:“贤弟是不是要包些菜带回去给两位项媪?愚兄这就叫你丘嫂准备?”
“不,不。”项康摇头,说道:“劳烦兄长把丘嫂请来,我有些话对她说。”
冯仲答应,赶紧派人去叫老婆来和项康说话,然后很快的,长得不算太丑的冯仲老婆就被请到了项康的面前,神情带着畏惧的向项康行礼,小心说道:“项公子,敢问有什么吩咐?”
“丘嫂,我想叫你做一道菜。”项康说道:“你去杀一只鸡,去掉毛和内脏洗干净,再准备一些干净的黄泥、荷叶和麻线,连同砧板和菜刀一起拿来,我当面教你做这道菜。”
“杀鸡?”冯妻的神情万分为难了,犹豫着说道:“公子,家里是有鸡,可一只是打鸣报点用的,剩下的几只都在下蛋,杀了太可惜,能不能过几天,让奴家到集市另外去买……”
“杀一只下蛋的鸡。”项康也不给冯妻辩驳的机会,又得寸进尺地说道:“家里如果有干的山菌(干蘑菇),泡好洗干净了一起带来,还有枣干拿几颗,切点肉片,尽量切薄点。”
冯仲老婆把哀求的目光看向了丈夫,冯仲则万分为难,有些悄悄抱怨项康的得寸进尺,可也不好意思驳项康的面子,便硬着头皮说道:“按项康公子的吩咐做,准备好了拿来。”
冯妻无奈,只好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快步下去准备,项家兄弟见了个个莫名其妙,不知道项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冯仲和冯家门客则没有一个不是在肚子里暗骂项康厚颜无耻,蹬鼻子上脸,同时冯仲心中还开始有些后悔认识项康这么一个朋友,担心开了这样的头,将来更难款待项康这个恶客。
不一刻,冯妻把一切都准备好,叫了两个门客帮忙抬到了项康的面前,可是因为紧张,冯妻却忘了准备黄泥。好在这玩意不难准备,项康马上就随手一指一个帮忙的冯家门客,吩咐道:“去挖些干净的黄泥,用一个干净的盆端来,记住,黄泥一定要尽量干净。”
“做菜要黄泥做什么?”门客莫名其妙的问道。
“不要多问,到时候你就知道。”项康的语气不容分说,“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