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的画。
沈恪很清楚,这幅画不能拿给别人看,尤其是林声,这是对林声的冒犯。
画中的人年轻英俊却衣衫褴褛,破布条一样的衣服挂在那具身体上。
年轻人脸上身上都是被划出的血痕,破败的背景下,他手里攥着一朵已经凋谢的玫瑰花,花茎上还沾着他的血。
沈恪最后还没完成的部分是林声的眼睛,他迟迟没办法落笔。
他知道自己要画什么,但又心存恐惧。
他不是害怕表达,而是担心自己一旦真的这么做了,这么画了,会触怒神灵——他怎么敢这样对待林声?
沈恪望着那双还未成型的眼睛,他浑身是汗,惴惴不安。
但最后,他还是拿起笔,凭着火山喷发一样的欲望落笔了。
不要克制,不要试图控制自己的灵感。
好的作品自有其故事性,让故事尽情地发展,让画笔尽情地自我演出。
沈恪放弃抵抗,一双眼睛,他用了四天去完成。
当他终于画完,直接在这幅画前面崩溃到痛哭流涕。
那是他无法直视的眼睛,充满了欲望却又深邃到像是可以看透一切。
沈恪觉得自己被画里的人看穿了,那目光直接射进了他的最深处。
他那肮脏的、潮湿的、残毁的角落被看得一览无余。
此时的沈恪觉得画中人仿佛来惩罚他的天神,照亮了他所有的不堪和失败,轻轻一挥就将他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