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北没听清:“什么?”
纪寒川深吸一口气,忽然转头对着老板大喊:“老板!来两瓶啤酒!”
老板脆声:“好咧!”
顾珩北被他吓了一跳:“干嘛你?”
“我给你践行。”
老板的动作非常利索,两瓶啤酒“砰”地放在桌上,盖子都起开了,里面的气泡嘶嘶直冒,纪寒川把一瓶放在顾珩北面前,拿起另外一瓶对着自己嘴巴就要吹。
“等等等等!”顾珩北抓住纪寒川的手腕,差点语无伦次,“你丫怎么说是风就是雨啊?就算、就算我真要走,你到我走你再践行啊,你现在践哪门子的行啊?”
纪寒川一脸认真地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给你践行。”
顾珩北哭笑不得:“毛病啊你。”
“顾珩北,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能量都是恒定的吗?”
“废话么不是。”
“人的生命,财富,智慧,健康,都是恒定的,人一生里有多少朋友,有多少相聚,有多少告别,也都是恒定的,有一样多了,另一样必然会少了,该你的份额用完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了。在你离开京都前,我要把我和你一生的践行都用完,等到以后我们再重逢,就再也没有告别了。”
一语道毕天地寂。
纪寒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颗颗炮弹在顾珩北的耳边轰隆隆炸开,振聋发聩的余音扯断了他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血液翻滚如同烈火燎原,漫无边际的火光烧得他五脏六腑里沸腾一片。
“纪寒川,”顾珩北目光朦胧,如堕幻境,沙哑低喃,“你丫的是妖孽来的吧。”
纪寒川眼眶微微泛红,他用力眨了眨眼,然后挣开顾珩北的手又要把啤酒往嘴里灌,突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起了水雾的眼睛伤感未退狐疑又起,他盯着顾珩北,问:
“你刚才说,‘就算我真要走’?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算’?什么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