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将车马分离后,把良驹带到山门附近处的一棵枯死了的老树旁,他才拉着我走下了马车,却见雅安关城楼上的烽火忽地烧了起来。
滚滚浓烟向黑夜之中散发,这狼烟之中还带着如血一般的嫣红。
这是在向其他附近的翼城求救的信号。
可是就算是附近的翼城看到这股狼烟,前来营救军队也要等待两三日后才能抵达雅安,届时雅安关是否还会存在,仍是个未知的定数。
如今的雅安关已是一座孤城,若楚兵突然而犯,只能奋勇抵抗。
“小丫头,我们动作要快,否则待楚军攻过来,你就没机会进去了。”老头连忙拉着我往往雅安关的城下跑去。
暗夜之中,忽地有光亮划过夜空,我一边跟着白老头向前跑,一边仰起头朝着夜空中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之中,飞过数道火光,如飞火流梭,朝着雅安关的防御城去了。
防御城上突然火光乍现,一连“砰,砰,砰”的几声,城上被炸开了几个缺口。
那白素何来这样厉害的武器,居然可以这样轻易地就破开了雅安关的防御城墙?我惊悚地看着迎面而来被炸飞了的石块儿,轰隆隆地从山上滚下来。
山门外的蔡国流民被防御城上炸飞下来的土石砸的头破血流,四处乱逃。他们大都向后面奔跑,我在这些流民之中,看到了曾在蔡宫敬房的管教姑姑。她已被飞沙走石砸破了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满脸。
她没命地往后跑去,压根没有机会认出与她迎面而过的我。
“白素不知从哪处得来的这名为投石器的武器,将千斤重的石块淋油燃火,隔空掷出,将城墙重创,流石飞走。”白老头望着已经被炸出了几个窟窿的城墙停住了脚步。
雅安关的防御城上早已乱作一团,有些城上的士兵被炸得飞出了城墙,连尸体都不知落去了哪里。
远处渐渐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我与白老头闻声向后望去,却见楚国士兵正用长矛与弓箭逼迫那些才逃离飞石砸下的蔡国流民返回此地。
其中几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忽地奋力抵抗,却被楚国士兵的长矛立即穿胸而过,惨死于利刃之下。
向前即被乱石砸死,向后更是被楚国的士兵斩杀,无论怎样,这些蔡国的流民怕是逃不过惨遭横死的命运。
“白素一边用投石器攻城,一边让雅安关城上的士兵亲眼看到,蔡国这些无辜的百姓,被飞窜的流石活生生地砸死,若激起雅安关城上守卫的怜悯之心,为这些流民打开了雅安关的山门,放他们进入,白素便能尾随着流民趁机攻入,不费一兵一卒,将雅安关拿下。”若是我没看错,白老的眼睛里面,积满了澄澈的泪水。
他内心有仁,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助这些无辜的流民。
几位妇人见打不过楚国的兵矛,便又反身回来,奔跑至雅安关城下的山门外,用力地捶打着厚重的山门,声嘶力竭地朝着防御城上喊着,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
前路没办法再走,只能另寻退路,之前所逃离山门之下的蔡国流民,又折回山门下,一同捶打着厚重的山门,只为求得一条活路。
暗夜之中的流火再次划过夜空,我也这才看清楚了,白老头口中所说的投石器是个什么模样。
几个粗壮的原木,相互缠绕成大约是有半山高的木架底座,木架的顶端架着厚重的横杆,横杆上的另一头是可以容纳千斤石块的青铜鼎器,鼎器里面盛放着巨石,被士兵拎了油,点燃了火,拉动木架底座上的机关,石块儿就这样被轻易地带动,朝着雅安关的城上飞去。
我环顾着楚国军阵之中,大约是有十多个这样的投石器,在不停地击打着雅安关的城墙。
白老头忽地吹响了口哨,少顷,那匹本应被绑在枯木上的良驹闻声跑了过来。
我不知这良驹是怎样挣脱了绳索,在我刚要开口问白老头的时候,他忽然带着我飞离了地面。
我心里如同穿云破月一般,跌宕起伏,我紧紧抱住白老头的手臂,吓的一动不敢动。
白老头踮着脚,轻轻地踩在良驹的身上,他借力更为向上地飞起,犹如要穿透云霄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