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布鲁斯说。
他迅速认识到温此刻的状态很不正常, 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的心情绝非如此,她的话听上去很残酷,好吧,它们也确实非常残酷,但她说所有话的初衷都不是为了让他感到悲伤和痛苦。
她只是——她诚实地说出了所有她想说的话。
人们在社交的时候是会有分寸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如果一个对自己腹中的婴儿饱含期待的母亲,忽然在产检之后得到一个绝望的结果,医生冷酷又不容置疑地告诉她:“胎儿先天畸形,它的肢体发育异常,它出生后可能会有先天残疾。它的脑部异常,可能它一出生就会是个弱智。”
你需要打掉它——医生会这么建议。
如果你不是这个母亲,你能非常轻易地知道,你确实应该打掉这个胎儿。
但如果这个绝望的母亲是你的朋友,你绝对不会像医生一样对她说,是的,你应该打掉它。
你不会说:这对你的家庭,你自己,甚至包括这个胎儿——都是正确的。
你不会说:打掉它是最好的选择。
不。你不会这么说话,即使你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正确的话。
“别这么说。”布鲁斯用尽了自己的温柔,“你不够冷静,你不是这么想的。”
社交规则要求我们关心听众的想法。
你不能就这么直接地说出完全理智的结论,你要考虑听众的感情,你要小心避免对方因为你的话会产生的负面情绪,你要考虑到她的心情,因为你有能力,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对方的痛苦和煎熬。
温——她并非那种无法共情的人。
她不是先天的冷漠,从她的视频录像就能看出来,她甚至属于情绪特别强烈、共情能力很强、内心斗争特别激烈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