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她曾看过的、那些激烈的文字记载,玛丽又想起另一个纠葛亦深的“死鬼老公”。呃,她父亲同母异父之妹、伦诺克斯夫人的儿子,她的表弟达恩利勋爵亨利,现在还被关在伦敦塔里呢。听说那个浪荡子、软弱男,也被某些人认作英格兰国君人选之一。
伊丽莎白干得不错!又一个竞争对手被限制了自由,很好,很好。
今晚的玛丽,终于驻扎到了伦敦城外,但她心里始终有些忐忑。坎特伯雷大主教、约克大主教以及伦敦大主教,枢密院三大神权代表,先前已表达过他们对她的期待。昨日,彭布罗克伯爵和德比伯爵等,也轮番来向她示好。玛丽听闻,伊丽莎白正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会断气。可是,在收到这位表姑的死讯之前,她怎么也不能放心。
女性的直觉,使得她知晓诺福克公爵——她最有势力的盟友——亲自来见她时,敏锐察觉到:事情有变。
这位久经历练的男子,行礼过后,向苏格兰女王仔细描述伊丽莎白的病情:“……陛下出疹了,热度也在减退,御医说,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
玛丽尽管失望,倒还撑得住。反正,都到这里来了,至少……她设法要拿到一个“王储”的名分?
但面前这个、已真心向她投诚的诺福克公爵,话还没说完呢。“陛下清醒后,仍然严词拒绝了立储的请求。不过,主要枢密院成员都做出决定:英格兰需要合适的领导者;与其指派什么护国公,他们宁愿,推举您主导政局。”
同一时刻,刚清醒不久的伊丽莎白,虚弱躺在病床上,又哭又叫。
可她最信任的侍女官,达德利的妹妹西得尼夫人,却早就被请了出去——因为她亦被传染了天花。尽管不如女王严重,西得尼夫人却也得隔离治病。剩余的侍女们,无一不在担忧,既为自己,也为她们的陛下。
伊丽莎白的嗓子很痛,她甚至还没恢复歇斯底里的力气。她脑子乱糟糟的,就如陷在梦魇中一般。
——我已经好了,我在康复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考虑,要指定什么摄政!
是啊,迷迷糊糊之际,她明明听过,有人在她耳边大呼上帝——这是奇迹啊,奇迹!女王正在好转,她会挺过去的!
是的,她保住了性命。
但那有什么用,英格兰的女王,什么都看不见了!
医师说,她大约是失明了,因为天花毒素的侵袭……
她竟就此被认为失去了执政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