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妻子支持理解,弗朗索瓦心情稍稍好了点。“唉,接下来这场宗教内战……只怕又要拖累王国的发展。”
玛丽亦真心惋惜,不过又觉得弗朗索瓦这种激进作法其实有道理。换作她,大约也宁愿牺牲一段国家利益,为中央集权之目的。一瞬间,她脑子又冒出个极端案例:传闻罗斯福在破译开战信号的情况下,依旧“纵容”日本人炸了珍珠港,就是为了教国内那些反战派闭嘴?
弗朗索瓦也在叹息海军问题呢。“因这些拖累……不提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都快打造出一支新型舰队了,法兰西却迟迟没有进入海洋的时代,船只还是那么老旧。”讲着讲着他又咬牙切齿。“都怪科利尼这家伙,霸着位子,从来就没做过正经事!”
玛丽有点啼笑皆非。这显然是迁怒,科利尼都不当海军元帅好多年。弗朗索瓦的宫廷号称要重视军备,重心还是在发展陆权上。海军统领这位子,什么当维尔、塔瓦纳、蒙庞西埃之类如走马灯上任,没多久又被撤换。现在任的科塞元帅虽把王太后哄得满意,但国王和洛林红衣主教总疑心他和科利尼交好……
玛丽一边抚着他的手,一边温言道:“不要紧。我相信内耗的艰难时期会很快过去。假以时日,你的理想终归会实现。”
她扯了扯嘴角。“再说,科利尼不久前陪奥兰治-拿骚的威廉去尼德兰,要回来掺和总还得等一等,我们可以利用……”
弗朗索瓦握紧拳头,差点在妻子面前失态。“什么尼德兰,刚查到,那家伙已经‘偷偷’跑回法国了!”
此时此刻,法国国君所担忧的、内耗中的敌对方,旺多姆公爵和纳瓦拉女王,及其堂弟小孔代亲王,和皮卡第总督科利尼,正共聚一堂,密谋要事。
“虽然有些仓促,但当前,我们已不能再忍气吞声。”让娜语气肯定。“这些年来,法国境内冒出很多旧教教士养成学校,都是耶稣会【注二】为反对新教在培养爪牙。如今,那些最最顽固阴险的旧教徒,正逐步渗透了旺多姆领地,还试图入侵纳瓦拉。为了新教的伟大事业,我们应当尽早清除这些祸害……”
“我疑心,这些家伙是受了国王的指使。”科利尼接口道。“他们之中大概有不少间谍,想要以那些陈腐的旧观点,重新把本地人民拖回盲目偶像崇拜的牢笼里去,使之渐渐丧失斗志和自我,无脑屈从于罗马教廷和专;;制君主的淫威。”
“他们竟忘了,谁才是他们的领主。”旺多姆公爵咬咬牙。“必须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点教训。还有,该让王室看到我们的力量。”
“可不是么,”小孔代亲王附和道。“如今宫廷里,都是吉斯这些极端旧教徒的天下。那些追捧外国王后的佞臣贼子,时不时想把我们这些宗亲贵族都栓在他们的管理圈内,插手地方的事未免太过分!”
让娜有些激动,脸色略显潮红。“那又如何,真理中在我们这边!如今,《宣言》已点燃了人们反抗的怒火。就让我们一手捧着《圣经》,一手举起宝剑,去惩戒那些阴谋家、那些□□的帮凶吧!”
旺多姆公爵用力点头。“我敬爱的母亲,你说的没错。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
1581年冬,王室宗亲亨利·德·波旁公开宣布,他自此皈依新教。而他的领地,包括纳瓦拉王国,欢迎所有胡格诺派投奔。他发誓保护人民“信仰自由”。他称他将竭尽所能,为“崇高的神圣自然法则”而奋斗终生。
他很快便展示出他坚定的决心,以及他果敢的行动能力。当月他便“行使其领主权”,专横独断的罢免部分地方官,理由是他们“涉嫌歧视、迫害新教徒”;并且他嘱人向民众解释《宣言》,尤其鼓励胡格诺派去竞选、去争取那些空缺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