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不能闲,一闲,一堆陈年老账就被翻出来了。
朱缨端着药进来的时候,那个倚在床榻上的男人正对着一本书发脾气。难得见他傻里傻气还没发现她,朱缨躲在屏风后面,竖起耳朵听他骂。
“你怎么就不是本炼金术的书呢?阿缨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怎么也什么都不跟我说?连去年在扬州那笔老帐也是今年才知道,她欺负我就算了,她是我的妻,跪搓衣板也该的,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朱缨还没傻到连姚秀的话外音都听不明白,脸色顿时难看许多,板着脸端药进去。姚秀似是才发现她,丢下书本,摆出了标准的营业式笑容,笑吟吟地看她,还装模作样道:“怎么才来,是师兄为难你了?”
朱缨把药递给他,看他喝完了,才把碗放在一边,也把姚秀丢在一边的书捡起来,认认真真地梳理书页,将他卷起的阅读痕迹抚平,假装没看见姚秀,指着书开始骂:“大唐有个叫做成语的东西,里面说过一句话,叫‘指桑骂槐’,意思就是说指着桑树骂槐树。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大唐人这么闲,没事做要骂槐树,还得指着桑树骂?今天看见你,我就知道了。大唐话真神奇!”
姚秀嘴角一抽,快速爬起来将人带到怀里。他跪在床榻上直起身,朱缨被他拽得没能撑住,一下子向后倒。姚秀伸手撑着,可大病初愈,他的力气着实没法支撑俩人的体重,“砰”地倒在床上。
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的朱缨忙要起来,被背后的男人用手圈着,道:“我不该指桑骂槐,阿缨别走。”
朱缨哭笑不得。
“我又没生气,只是你有话直说,不好吗?”他俩多少次吃亏在这弯弯绕绕的大唐话里了,怎么姚秀还没闹明白?
“直说你就会告诉我贤者之石和炼金术的事了?”
朱缨秒答:“不会。”
“……”姚秀撒手,“那我还是指桑骂槐吧。把书给我!”
幼稚到家了。朱缨怎么不知道自己未来丈夫是个这么幼稚的人?
她爬起身,姚秀正要起来,被她伸手一推又给推了回去,她爬到姚秀上方,双手按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那长长的金发从她的左侧落下,轻轻地搔着他的脸,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撩拨。姚秀觉得自己可真是魔怔了,这人分明是摆出说正事的脸,怎么就被她随便撩一下就撩得想把她抱在怀里欺负呢?
朱缨没看出来这人的弯弯绕绕,只沉浸在自己的念想里,脸色越发的难看。
“炼金术不是什么能带给人希望的东西,不像医术。”朱缨认真地摇头,“学它,没有用,所以,不要学。”
没有用只是小事,弄成如今这种田地,才更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