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即也抬手收起了伞:“说的也是。”
我不想再理会他,可巧一阵风吹过,产屋敷月彦忽的轻咳了两声。想起须佐先生那双盛怒下瞪圆的眼睛,我到底还是没忍住责备了句:“你不是身体才好了一点吗,怎地就敢顶着这样的春寒在这里胡闹。”
“这算是在关心我吗?”他问。
“这可是你自作多情了。”我回答:“我不过是怕须佐先生责骂而已。”
“你病得那样重,真出了乱子,最后被责骂的肯定只有我一个。我才不想替你挨这份骂。”
“原来你是怕这个。”他笑:“那你不必担心。”
“只要我在,定然不会再许他责骂你。”
他的话让一股说不清的情绪骤然梗上心口。明明就是狂妄而不可一世的话语,可里面偏还掺了点直击靶心的柔情。
我险险就相信他是真心想护着我的了。
但他不是。他会说出这种话不过是出于血咒带来的我与他的牵绊,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强烈的支配欲和独占欲。我想该是这样的。
我不再理他,只径自往雨里走着。只是眼角余光略过他面庞的时候,我隐约觉着他眸中的光辉似是在一瞬间便灭了下去。
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可下一秒,他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到底是个大病未愈的人,站在那里看着再怎么正常也不过是虚浮的假象。他面色似比之前见到的时候还要苍白,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薄唇此刻也是丁点血色都没有。
我不想理会他,可我也没法任由他就这么躺在这里。
看他这副样子,想也知道他之前跑到这里来又当风站了许久有多勉强。我不懂他究竟是倚仗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才做到这一步的,只是看着他身影倒下去的一瞬,我忽然觉得我做得好像有些过火——
他不过是个只有十八岁的病弱小鬼而已,他或许并没有为自己千年之后做下的罪孽负责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