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亲爹, 试图用眼神让亲爹明白自己的委屈和苦楚。
只可惜, 就算他爹有心理解, 史鼐也没给他留机会。
“醇王爷也不必责怪世子了, 下官到王府来, 虽然不是宣旨的, 但也的确是奉了圣命的。”
“哦?”醇亲王神色一凛, “史大人究竟有何要事,还请明言。”
史鼐也不再废话, 扭头朝金郎中示意了一下:“拿出来, 给王爷看看。”
“是, 大人。”金郎中应了一声, 从账册里取出一张纸, 又把账册翻了翻, 翻到了写着醇亲王封号的那一页,一起递到了醇亲王跟前儿,“王爷, 您请看。”
醇亲王待要伸手去拿,金郎中却往后躲了躲,错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笑眯-眯地说:“不劳王爷动手,下官给您拿着。”
醇亲王心头一恼,但想想他们是奉圣命来的,到底不敢发作,只得就着金郎中的手,去看那纸和册子。
那张纸是一张借据,是他当年亲手写下的。而那册子则是账册,金郎中翻出来的那一页,记载的正是他借了某年某月某日,于国库借银一百两。
“醇王爷,”史鼐问道,“这两样东西,您都认识吧?”
“不错。”醇亲王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史鼐点了点头,直言道:“如今国库空虚,前线将士枕戈待旦,以防瓦剌突然来袭。圣人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守边。因此,特命下官出面,收回国库里借出去的银子。醇王爷,您是皇亲国戚,比我等勋贵更加与国休戚。事关边境安定,您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这大帽子可谓是成摞地扣下来,醇亲王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应一个“是”字呀。
但他当初借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和光同尘吗?
这说明他既不是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也不是一个不管不顾但气壮的。如今,他又岂肯先还钱,做了这出头鸟?
“史大人,”醇亲王一脸的难色,“非是本王不愿意还国库的银子,实在是王府开销太大,挤不出银子来还呐。”
史鼐问道:“王爷这是要为难下官,还是要为难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