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珠世,她最好不要开口询问十六到底是如何从鬼舞辻无惨手中骗到他的血液的。
十六又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尽快从鬼舞辻无惨的细胞中提取出他的记忆……也不用全部,只要大约千年前的那段记忆就可以了。”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那张一直没有明显表情浮动的面瘫脸上,竟是有点点笑意悄然爬上了眉眼之间,只是那笑意仿佛与喜悦无关一样,只流露出淡淡的感慨:“因为那段记忆对我真的很重要。”
愈史郎闻言,皱了一下眉。他本就对十六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总是来打扰珠世大人,还让珠世大人如此操劳而感到厌恶了,此时更是心直口快:“既然是不记得的东西,那又怎么会知道它是重要的?”
珠世微微蹙眉,开口警告似的喊了一声:“愈史郎!”
眼瞧着珠世的神色冷下来了一点,愈史郎想也没想,立刻变成乖巧坐姿和正经表情,并大声道歉:“抱歉,珠世大人!”
当场道歉,下次还犯。
不过老实说,十六并没有对此感到冒犯。她看向愈史郎,坦言道:“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在意这段记忆。”
过去的记忆并不一定美好,而她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鬼舞辻无惨,所以那段记忆有没有也无所谓——她本是这么想的。
“不过因为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十六最开始跟在灶门炭治郎身边,只是出于对天选之子的好奇心理,以及想确保一下他是否有能力在外面的世界活下去——至少要活到跟鬼舞辻无惨打决战吧。
所以她不曾料到,自己会因为那个斩鬼少年对待鬼的态度,而产生触动。
灶门炭治郎会因为鬼吃人而选择杀鬼,也会因为鬼完全由本能支配而做出他可能本不愿意做出的事情而感到怜悯和同情。
但怎么说呢,正如鬼不能因为失忆和“本不愿意”就轻易洗刷他吃人的罪名,十六觉得她也不能因为失忆就当自己可能犯下的罪恶并不存在——说到底她在下地狱之前,是一个鬼,是一个依靠吃人才能生存下去的鬼。
“我有仔细想过,觉得自己还是接受不了因为失忆,就对从前可能犯下的过错置之不理。”
那样也太枉为一个合格的地狱狱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