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宋玉诚语气沉重道:“从现场的图片来看,比起杀人取肾,我更倾向于凶手的目的是就是为了杀人。这种获得器官的手术方式,从医学上来讲是从尸体上取肾的常规手法, 而并非针对于活着的供体。并且,在死者的腹腔里竟然还藏留了四分之一的肾脏,这样取出来的不完整的肾脏,是没有办法移植给别人的。”
“是啊,从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分析,她刚来H市不久,没有在任何医院采集血液留下过配型的记录。如果是为了获得□□的话,没有进行配型,凶手怎么能保证获得的□□就一定有用呢?”
刁书阖上眼睛,那血淋淋的一幕依然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充满了怜悯,“不过若是为了杀人,又为什么要单单要拿走死者的大部分肾脏呢?难道——
她的眉心一跳,幽幽开口道,“他们又回来了。”
随着这句话冲口而出,像是唤醒了那段刻意回避的记忆,不祥的阴云笼罩在两人心头,她们的脸色均是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脊背。
“难道与我们本科时候参与的那起案子有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安全带,手中沁出了一层潮意,“当年,宋阿姨就是——”
车里安静了一阵,尽管此时才刚刚入秋,气温算不得太低,可两人还是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进而遍体生寒,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恐惧浸透成了冰碴子。
“是的。”宋玉诚压低了声音,艰涩道,“我母亲的尸体,也是少了一半的肾脏。可惜我们当时虽然寻回了她的尸骨,她的死因却仍然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刁书真温暖的手轻轻落在宋玉诚肩膀上,暖和得像是一团火。宋玉诚感觉肩上那种仿佛要将自己压倒的沉重负担消失了,她感激地瞥了对方一眼。
“我在呢,别担心。”刁书真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轻快活泼,又有点漫不经心的调调,“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两个小孩子了。看来上天是重新赐予我们一次机会,来解开这个谜团了。”
她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阿姨阿姨,请给我们指路,让我们破开迷雾,找回本案的真相。请保佑我和玉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请保佑我打开小宋宋的心扉,让我扑倒小宋宋,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仔细的——”
宋玉诚听着她在一旁喋喋不休,嘴角略略上翘,不过听她说得越来越离谱,就朝她射去了一道冰凉的目光。后者冲她狡黠一笑,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银灰色的桑塔纳像是一柄利刃,雾气在她们身前散开,又迅速包围合拢。车辆像是一个幽灵般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悄无声息地滑行着,载着沉重的过往,驶向遥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