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试第二个法子了。”老忠伯道:“派人去请谢夫人来一趟吧。”
“谢夫人?”
“若说这世上有谁能与姑奶奶感同身受,那必定是谢夫人,请她来坐坐,或许姑奶奶的心防会松些,到时候我们再趁机劝导。”老忠伯叹气道:“说到底还是经历太少,若经过战乱生死,便会知道这些情爱不过过眼云烟,与生死大义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钟大管事抽抽嘴角道:“焉知姑奶奶不会觉得更弥足珍贵呢?”
老忠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钟大管事立即低头,“您老说得对,姑奶奶年纪小,经历是有点少。”
知情的四大护法商议了一下,最后派了个人去扬州请谢夫人,老忠伯亲自给谢夫人写信,将徐大夫的评语和他们的忧虑详细写下,希望她能够来苏州劝一劝自家的姑奶奶,就是劝不动也不要紧,就当是来散心好了。
谢夫人收到信后便哭成了一个泪人,对杨嬷嬷道:“我以为这孩子已经想通,没想到还钻在里面。”
杨嬷嬷立即劝道:“夫人不也还钻牛角尖吗?少奶奶跟少爷情深意重,她又年纪小,哪里能那么快走出来。夫人,您若是自己都想不通,怎么去劝少奶奶啊。”
谢夫人擦了擦眼泪,蹙眉问,“我们当真要去苏州?”
“去,”杨嬷嬷斩钉截铁的道:“这都一年了,您就不想少奶奶?”
这一年多来夫人都是在佛堂里渡过的,见她形如枯犒,杨嬷嬷心里难受不已。
林家这封信来得及时,让夫人去劝少奶奶,何尝不是让少奶奶劝劝夫人?
哪怕两者不能相劝,让夫人出去散散心也好,总好过一直呆在佛堂里强。
谢夫人也有点想婉姐儿了,而且也担忧她的身体,便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去苏州。”
谢夫人将信放下,红着眼睛道:“这封信是林家忠仆写来的,婉姐儿肯定不知道,你再去一封信告诉她,就说我想去苏州散散心。”
“哎,”杨嬷嬷高兴的应下,问道:“我们去苏州是住在林家,还是住在谢家的别院?”
“让人把别院收拾出来吧,”谢夫人抬头看着请回来的菩萨道:“婉姐儿毕竟已经归宗,我们长住林家,只怕林氏宗族该不安了,我们是去看婉姐儿的,不是给她添麻烦的。而且自己住也自在些。”
“那奴婢这就叫人去收拾别院,顺便通知少奶奶一声。”
谢夫人颔首,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沉默下来。
杨嬷嬷就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林清婉又是惋惜,又是敬服,却又隐隐松了一口气。
少年情易变,她和夫人其实是有点怕少奶奶以后改嫁的。她也知道夫人心中矛盾,既想少奶奶百年后能跟少爷葬在一起,让少爷不至于做孤魂野鬼,又心疼少奶奶小小年纪便要守寡。
因为矛盾,所以夫人行事才有些反复,前半年少奶奶回苏州后,她几乎是每个月都给少奶奶送一趟东西,但这后半年却是能不联系就不联系。
杨嬷嬷知道,夫人在慢慢松手,给少奶奶做决定的空间。
但她心里不好受,呆在佛堂里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两个月更恨不得住在佛堂里了。
所以这封信来得及时,就算这封信不来,杨嬷嬷也在寻找借口让夫人去京城,哪怕京城有大爷大奶奶在,纷争多,但争斗或许能让夫人分神,不至于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少爷和少奶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