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愣住了?。
他甚至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裴缘倾醉得稀里糊涂,他把头靠在沈黎的肩膀上,催促道?:“什么什么呀?快点呀,我要?回去休息睡觉啦。”
见状。
沈黎也无暇顾及这件事了?。
可能是陈斐太累了?,看到他身后还有个人,也就没打招呼了。沈黎暗自劝慰着,但心底隐隐却泛着一丝不安。
扶着裴缘倾进了?屋里后,水水跟火火立马凑了?上来。
两只之前?都见过裴缘倾,水水更甚,连裴缘倾的猫都欺负过。
只有缩在沙发上,还没被铲屎官借走的十五,对这个忽然到来的陌生?人,感到不喜。
怎么回事?
这个陌生?人,怎么跟小美人这么..亲密!
小美人可是它的铲屎官的,它不允许这样!
两只蹭了?蹭两人的脚,喵呜汪汪地叫着,显然对裴缘倾的到来非常开心。
而十五则垂着尾巴,故作凶恶地朝裴缘倾凶吼着。
见状,沈黎将裴缘倾扶到沙发上,摸着十五柔软的毛发解释道?:“这是我的好朋友,不可以凶他呀。”
十五扬起笑容,表示它懂了?。
小美人的好朋友就是它的好朋友。
“你的铲屎官回来啦,但他好像有点累,没有理我。你想回去吗?回去的话,我带你过去。”他问。
十五扬起尾巴,主动蹭了?蹭沈黎的手?心:“汪汪。”
不哦!
这里很好玩。
明天再回去看铲屎官吧。
沈黎弯了?弯唇,明了十五的意思后,就去给裴缘倾煮醒酒汤了。
裴缘倾虽然容易醉酒,但也容易醒酒,一杯醒酒汤下肚,几乎立马就能醒。
另一边。
裴缘倾坐在沙发上,晕乎乎地逗弄着两只小宠物。
脑子里闪过,刚刚站在走廊上的画面后,裴缘倾莫名觉得那个西装革履,气质卓然的男人有些眼熟。
但具体在哪见过,他又说不上来。
酒精逐步侵蚀着他的大脑,知道最后完全占据上风。
在醒酒汤还没来时,他倏地支起身,朗声道:“小黎,你今天码字了?吗?”
沈黎原本在厨房里煮着汤,蓦地一听,汤勺差点跌落。
将火候调小后,他才走出厨房回答:“码了?,码字人不能丢掉码字魂。”
裴缘倾立即闪到他的身边,抱着他哭诉:“是啊,你知道嘛,我在高铁上都还在码字呜呜呜,就是为了?能去酒吧玩一玩!我容易嘛我!!”
“不容易。”沈黎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相靠的画面有些滑稽,一个染着奶金色,另一个则染着嚣张肆意的蓝发,加上身高差,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金色温软的小猫,被另一只威风又二哈的大狗揽着。
就连一旁的水水跟火火,都开始模仿了?起来。
安抚完裴缘倾后,醒酒汤也差不多?开了?。
沈黎盛了?一小碗,叫裴缘倾喝完,就去洗漱了。
果?然。
等他洗完澡出来,方才还醉醺醺的人,俨然已经清醒了?过来。
裴缘倾咳了声,蓄意板起脸来装酷:“小黎,我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做了?。”沈黎起了?捉弄的心思,“你在外面花园赖着不走,学流浪猫叫,保安差点以为你是..”
没等他说完,裴缘倾就打断了他:“别骗人啦,虽然我醉得不轻,但也知道外面一直都在下雨,哪还有流浪猫啊。”
“行叭。”沈黎摊手?,“捉弄失败。”
裴缘倾噗嗤笑了?声:“今晚我住哪?”
“客房。”
“行,那我先去洗漱了。”裴缘倾这才想起自己行李,“你帮我捎上行李了吧!!那里面可装着我用来码字的宝贝。”
“带啦,都帮你放在客房里了?,快去洗漱吧,早点休息。”沈黎回答道?。
“嗯。”
窗外大雨已经完全转小了,牛毛似的雨丝淅淅沥沥地铺洒到行人身上,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湿意。
刚才在走廊上相撞的画面,在沈黎脑中挥之不去,他掏出手机,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发了条信息给陈斐。
——你睡了吗?
等了?会,裴缘倾已经洗漱完了?,陈斐也没回复信息。
沈黎琢磨了?下,就关掉手?机,将三只小宠物抱回窝里,准备睡觉。
客厅墙上的挂钟持续走动着,滴答滴答的行走声,在寂静的屋内,略显突兀。
主卧房里,沈黎辗转反侧后,仍然难以入眠。
他总觉得,陈斐最后睇过来的眼神,非常复杂。而最清晰的,却是一股浓浓的无力跟失望。
为什么呢?
他揪着被角,绞尽脑汁不断反思,最终都没有得出一个答案来。
他明明..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什么都没做呀,更何况,他都越界跟他视频了?。
那为什么会是无力跟失望呢?
沈黎想不通,最终只能带着这个疑问去梦里寻找答案。
另一边。
为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可不仅仅只是沈黎一人,六楼的另一租客也一样。
陈斐站在阳台上,手?指捻着未灭的烟,漆黑的眼眸里漾开了?暗色。
晚风夹杂着湿气掠过,卷起他的衬衫衣摆。
陈斐仍然没动,像不知冷似的,站在明暗掺半的阳台上。暖黄色的灯光透过一旁的植物,映射到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料峭挺拔的鼻梁,沿着往下,是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薄唇薄情,这是许多?地方的说法。
但陈斐却不以为然,否则,他怎么会喜欢那只小孔雀,这么多?年呢?
他无法将就,只能扑火泯灭,或是如愿闪烁。
即使小孔雀,都没朝他开屏,只是那样羞怯地朝他迈了?一步,他都毅然决然地朝他迈出了九十九步。
九十九步里,他机关算尽,费尽心思,才得来了一个机会。
本以为是功德圆满,得偿所愿了。但当?那个男人出现后,却又功亏一篑,决堤千里。
啧。
他真是,太失败了。
陈斐垂眸,懒懒地觑着阴暗的地面。
直到白金色的烟身全部涅灭后,他才掀起眼皮,将烟丢入垃圾桶里,去了浴室。
浴室窗明几净。
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着氤氲雾气响起,偌大的房间里,由水声汇成了?一首歌谣。
歌谣悲沉,渐入悲境,直至最后,才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叫停。
是陈斐。
他一拳砸碎了?一块小玻璃。
他头发湿着,发梢还滴着水,眸子却沉的像千年雪山颠上的寒冰。
但他却依旧一言不发着,任由发梢上的水珠顽皮地沿着锁骨,窜入他引人遐想的人鱼线。
半晌后,他才穿上睡袍,简单地贴了?个创口贴后,就掩被入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陈斐酣然入梦的同时,也梦到了大学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