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澜砸吧砸吧嘴:“我是那读书的料吗——显然不是。”
戚文澜越想越气:“他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把多少私塾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还想给我找先生教习,气出毛病来了还要扣我的月钱治病。学不进去的东西硬塞,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啊!我真羡慕你,学啥都快,当初习武都比我快一截。我要是有你的记性,我还至于挨这顿打吗?”
宣珏这时才回过神来,轻而又轻的:“是我羡慕你。”
他前世就想说这句话。
但最后也没说出来。
他们二人当年各有顾虑,撑着一口气抵死不退让,如猛兽般划分领地。
又不敢打破微妙平衡。
顾及百姓黎民,和她。
戚文澜没宣珏那么多心思,弯弯绕绕在他肚子里留不住,有什么话都是脱口而出:“嗐,咱俩少矫情了。天底下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多了去,能读书识字,锦衣玉食,往来皆富贵,算得上投胎时阎王爷格外关照了。”
“确实如此。”宣珏失笑,没再看戚文澜,向窗外望去,“下雪了。”
寒冬傍晚,飘落了太元三年,姑苏的最后一场雪。
阴云暗沉,北风吹朔,漫天白毛零落。
戚文澜伸头一望:“还真是!江师姊真说对了。”
他有些犯愁:“像是要下大,这样回京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