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顿了顿:“离玉和我说,怕是和土匪勾结,之后也会减少频次,若要动手得赶快,否则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再者,等回京禀报,我也大可说是我偷偷南下,只身一人时偶遇劫匪,便顺手除去。这时陛下是想借机发作楚家也好,还是暂且不发作,训斥我顽劣胡闹,责罚一顿来掩饰,安抚楚家也好,都算得上可进可退。”

谢重姒可算懂了宣珏那晚,意乱情迷时,说的“不算小的礼”是什么。

的确不小。

翻云覆雨,他自己隐没于无形,却手腕一转,牵动楚、齐两族,横跨望都、扬州、苏州三地,调戚家为他所用,最后上朝天阙,呈递于天子目前,由其定夺。

她若是有这种可心周到的手下,饭都能多吃三碗。

谢重姒“哎”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道:“舟车劳顿也算辛苦,连夜御马,也没睡多久吧,今儿早些回去歇息,补觉安神吧。离玉是姑苏人,改日让他带你四处走动,游玩一二。”

算是个委婉的逐客令。

可是戚文澜非常理直气壮地听不懂,一边手贱地捏着碎石子砸鱼,一边道:“不困啊,精神着呢,晚上好吃好喝,再一觉睡到天亮,就算补觉了。大白天的让我躺床上,我也闭不上眼啊。”

他赖着不走,谢重姒倒也不在意,又把琴搁在膝头,问道:“想听什么曲儿?”

“《破阵子》?”戚文澜砸鱼一砸一个准,搅得锦鲤池里,鱼儿乱游,“别的我也不懂。”

《破阵子》是两军作战前的阵前鼓,之后也衍生出琵琶管弦和长琴短笛的调音。

谢重姒想了想,照着回忆,奏出这曲慷慨激昂的长调,一时院落里,如同劲风过境,万马嘶鸣,兵戈相交,铿锵热血,让人仿佛能窥到黄沙散漫的边境城关。

戚文澜手里石子惊得落了一池,他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会弹琴的?还以为你只是在学在练,随意胡拨呢。”

小时候,谢重姒就和他一个样,是个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