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门,就听到内间叶骁淡淡地道:“颜颜,给鲁王写封信,就说我要‘泥销骨’的解药。”
黛颜握着门把,几乎要把掌下的木头捏碎,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平下声音应了句是,快步离开。
门一关,叶骁往后仰倒,大字型摊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
他身上现在还有沈令的味道。清冽的,仿佛覆着一层薄冰一般,白梅的香气。昨晚,他将这股气息拥在怀中,整整一夜。
这股香气从昨晚便一直撩拨、勾引着他,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刚才,只要黛颜再多说一句沈令,让他想起那股味道的诱惑……他恐怕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毕竟,沈令诱惑他已久。
叶骁闭眼,轻轻舔了一下指尖。
他用这只手抚摸过沈令的眉眼唇角长发颈项——
——好想好想好想,杀了沈令啊,把他撕碎,看他的血流过他的指尖——
叶骁走后,窈娘惴惴不安地进屋,沈令靠在床上,看了她一会儿,笑着拍了拍她,“……昨晚不怪你。而且,你没有把沈行下毒的事告诉他,你做得很对。”
窈娘愣愣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泪珠扑簌簌地落下来,她抓着叶骁的手,无声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眼泪,“……这次,能要到解药了吧?”
“……沈行不会给的。他想不给,法子太多了。”沈令摇摇头,便不再说话。
窈娘略有迟疑,“昨晚殿下他……”
“殿下很好。”沈令截了她的话,抬眸看向推开一线透气的窗户,目光中隐约有一丝温柔。
那一瞬间,窈娘觉得沈令离自己极远,似乎遥不可及,随时可能消失,她本能伸手,抓住他袖子,沈令一愣,低头看她,柔声道,“窈娘,怎么了?”
她抓着他袖子,摇头,微带颤音,“一松手……你就会消失。”
他知道窈娘喜欢自己,但他只当窈娘是故友之女,愿意照拂她一生,却并无男女之情——他是个太监啊,孩子、闺房之乐,他什么都没法窈娘,他本以为可以给她一世平安,结果,却连这个也给不了,害她陪自己颠沛千里,去国离家。
沈令心中愧疚横生,刚要从窈娘手里把袖子拿出来,他忽然想到,就在今早,他如窈娘一般,抓住了叶骁的袖子。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抓住他。
然而叶骁留下了,在他身边,告诉他,我在这里。
他愣住,窈娘抬眼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她逼迫自己慢慢松手,强笑说要去厨下看看,便快步走了出去。
沈令靠着床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