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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拂缓缓道来,每说一句鸾飞的脸色便白了一分,说道后来更是冷汗直冒,伏在地上哭道:“阿姐,我错了,我不该误信八皇子的话,不该出卖阿姐。”

“我的事情,你与他说了多少?”云拂冷冷说道。她坐在窗前,看着后面的小重山时,便将这其中的问题理清了头绪。这几年她虽然也出了不少的资金给鸾飞,帮助她筹建山月阁,可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帝都的水是何等之深,鸾飞一介女子,山月阁发展至今必是有人在背后支撑,鸾飞每月都会写信,请教她一些问题,那些问题渐渐的一个比一个高深,问的很是巧妙,都是这几年来帝都发生的一些事情的微妙之处,只要她稍微点拨或者透露一下事件的走向,便能洞察先机。

云拂细细想来,便知晓这其中的猫腻。在她的记忆里,八皇子诸擎是后来一鸣惊人,险些到了议储的程度,直到太子得到了帝师沉墨的帮助,才诛杀了此人。只是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无意中救了这投湖自尽的女子,竟在两三年内造就了这样的八皇子诸擎。

果真是世事皆有命数。

“阿姐,我不敢说太多阿姐的事情,只是对八皇子说山月阁收留了一个南疆来的巫女,能未卜先知,关于阿姐的事情我一概未说。我是被情蒙了心,想让他全身心对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的。”鸾飞伏在地上哭道,“阿姐,我错了。”

巫女,未卜先知。云拂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鸾飞编的这般离奇,诸擎原本应该是不信的,可经过几次事件后定然是深信不疑,如果她离开了山月阁,弃阿鸾不顾,时日一长,只怕诸擎会反目,到时候她的身份也会暴露。

如今的山月阁和八皇子诸擎是绑在一起的。而她却现在才知晓,她这几年来做了诸擎手中的刀刃。云拂也不知是说鸾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诸擎此人隐藏的深。

诸擎此人她定然是要会上一会的,这几年,他着实过的风光,她倒是想要去问候问候。她云拂不是那等甘愿做别人手中剑的人。

“糊涂的东西。”云拂见鸾飞浑身发抖,小脸惨白,悔恨的模样,摇头呵斥道,“感情的事情只要牵扯上任何一点的利益便会失真,你拿巫女的事情来换他真心倒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了。倘若你如今跟他断绝关系,还能活的下去,否则便是苦果自酿。”

鸾飞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去办,她对于诸擎的感情已经无法回头了,可是阿姐若是不管她,她此后必是凄惨无比。是以,云拂回了帝都,她前去接人,更是交代手下的姑娘说山月阁主是云拂时,便是希望云拂能插手山月阁的事情,点拨惊鸿求助于云拂更是有了一点私心在内,却不想短短两天,云拂便看透了所有的一切。

鸾飞是既悔恨又心惊,此时是半点心思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是真心糊涂,若是一早便跟阿姐直说,阿姐大约可怜她,愿意帮她一把。

“阿姐,我错了,求阿姐原谅我吧。”鸾飞哭道。

云拂见她这般便知晓她大约是无法跟诸擎断绝关系了,不禁暗暗叹息,短短两年而已,她便陷在了帝都的富贵漩涡中迷失了自己,倒不如外面那个姑娘心性坚定。

罢了,路是自己走的,从来怨不得别人。

“阿鸾,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她朝着鸾飞摆了摆手,脸色微微疲倦,说道,“把那个姑娘也带走。”

鸾飞大悲,慌乱地起身,不敢再多说一句,退了下去。

云拂走到书桌前,研磨,写了一份拜帖,递给翡翠,淡淡地说道:“让龙一明日送到古家去,就说七宝阁阁主求见。”

古家,肖王孟古,她势必要走一趟古家了,探寻青铜钟以及那幅祠堂美人图的事情。

☆、第20章

肖王孟古的古家在帝都的西城,距离帝宫和龙门路都极远,古家这些年来日益衰败,偏偏家族内的子嗣中男子偏多,生下来的女儿不是夭折就是痴傻,而男子大多是平庸之姿,直到与孟家联姻,生下了一个极美的女儿孟雪卿做了太子妃,这才扬眉吐气了些。古家,历来是女儿金贵些。

云拂在清晨时分便出了山月阁前去古家,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进了帝都偏僻的巷子,停在古家的宅子前。

拜帖一早便送去了,龙一上前去敲门。

翡翠有些不解地嘀咕道:“小姐,你与帝都的士族向来无来往,为何要亲自来古家一趟,约在七宝阁不是更好吗?”

云拂摇头道:“七宝阁是我们的地盘,约他们前往势必会透露我们的一些底细,而且我必须走一趟古家的。”

她要亲眼去古家瞧上一瞧,看看自己对这个家族是否有特殊的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