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到第六杯了,邓布利多扶着他的那只手能感觉到巫师袍下的身躯在颤抖、抽搐,似乎在经受极为可怕的折磨。而这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哪怕在美国巫师监狱里关押的那几年里,格林德沃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恨不得炸了整个魔法国会。邓布利多很难相信,这是他纠缠了一辈子的人,他正在喘息着絮语。

“不……别再尖叫了……我已经知道了……”

邓布利多望着他瘦削凹陷的脸孔,沉默着迫使他喝下了满满一杯药水。他在说什么?

“别再折磨我了,阿不思……麻瓜在我的睡梦中尖叫……我对不起他们,我送走了太多尸体……”格林德沃胡乱絮语着说。他的声音回荡在沉寂的湖面上,回荡在空旷的岩洞里。

“……我已经后悔了……我已经彻底垮掉了。”

愧疚像一把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

邓布利多舀起了又一杯药水,他不愿在这时思考为什么盖勒特会说出这些话,就像他的心不能再被撕裂一次。

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灵魂似乎单独分裂成了另一个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个冷酷而没有感情的存在……他让盖勒特喝下了剩下的半盆药水。

格林德沃蜷缩在地上,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一滴滴渗入了黑石板里。他喉咙深处发出了粗重的、野兽受伤般的喘息,听上去令人心痛欲绝。

随着药水的减少,盆底浮现了一个金挂坠盒。邓布利多闭了闭眼睛,胡乱把它塞进口袋里。又一个挂坠盒……难道他们牺牲甚重换来的只是一个赝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