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妮握着摊开在膝头的书,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合上书,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

“也许这只是一种错觉。”她说。

格拉斯曼抬头。

奎妮没有转回身,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听到她毫无波澜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悲悯。

“以为自己拥有选择生存和死亡的自由,也许只是你们的错觉。”

格拉斯曼一怔。回过神时,发现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窗外的阳光艰难地穿过厚重云层,在人间洒下虚幻的白光。

爱德华.弗里曼老朽的心脏是在下午4点55分终止跳动的。

并不是格拉斯曼说服了奎妮,而是她去问了肖恩。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放走医院里任何一个灵魂,是因为肖恩曾说过,他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帮助病人远离死亡。

她不在意别的,只是想帮肖恩实现愿望。

爱德华.弗里曼是肖恩的病人,肖恩说的话才算数。

奎妮问肖恩希不希望爱德华死。

这是一个非常不严谨的问题,肖恩说,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不希望任何人死。

奎妮点点头。

肖恩看着她,突然又说:“但有时候除了死亡,活着对某些人也是一件可怕的事。”他目光清澈如同深山林中从未涉足尘世的幼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