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那一排排字,他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暖意,平日板着的脸也柔和下来,随后似想到什么,那亮着的目光逐渐黯淡。

曹操十月烧了袁绍藏在乌巢的粮食,在官渡把袁绍打的只剩百余骑渡江回老窝去。现下已是迈入十一月。

这场仗曹操打的不容易,可就是在这最不容易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不知道曹操信不信他已经死了的消息。这些事想起来,竟恍若隔世。如果那日未去汉宫,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同?

到底一句回不去了而已。有时候最暖人的是细水长流的相处,最压抑人的是细水长流的痛。十年的相守,终究不过仓惶收场。

收敛心神,他将竹简合上,还给孙策,“袁绍此次元气大伤,不养两三年回不来,曹……曹军不会给他机会喘息。多谢吴侯将这消息告诉卿。”

“你既然救了策,又与曹操有关,这消息自然不能瞒你。”孙策不在意的摆摆手。

“吴侯现下身子大愈,又遵从承诺并未偷袭许都。你我两清。”阮卿将小狮子狗从自己身上推下,在孙策震惊的目光中起身行礼,“多谢吴侯这五个月招待,卿告辞。”

说罢便与孙策擦肩而过。之前带的衣服不能穿了,现在的衣服都是孙策送的,他并没有行李要收拾。

拉开两扉,一股狂风刮过。外面下雪了,轻飘飘的,细碎的,纷纷扬扬,乘风上九霄,玉鳞瑶甲乱飞扬。

原来不是很靠南的南方也会下雪。不比北方的苍凉凌冽,这的白里透着湿润,凉,却不伤人。

孙策忙起身,张开双臂拦在阮卿面前,“你这就要走?”

将目光从外面的苍茫收回,阮卿视线在孙策脸上扫着,淡漠又疏离,好似正在下的细雪,“不然如何?”

“策的命既同慕尔绑在一起,自然要将慕尔留下好生护着。不然策哪日有事,还不知是何处状况。”孙策虽是笑着说出这些话,可给人的感觉却认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