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这局结束,少年郎们驱马到墙根下,下马修整讨论,于是他对身旁立侍的沅清招招手,凑在对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沅清嘴角含着淡淡笑意,颔首离开。

阮卿又垂了目光,压下想要冲上台询问曹操,在对方身边侍奉,向所有人昭告他同曹操毫无嫌隙,以此来安抚自己心中惶惶不安的念头。

他缓缓剔除着橘丝,却丝毫没胃口继续吃下去。

还不行,这是宴席上,他可以不顾自己的脸面,却不能不为曹操想着。

何况,想来如今的局面,曹操也没心思与他纠缠安抚他这些莫名奇妙的情绪吧。

头上巍峨的高冠忽的压的他不想抬起头来。

他想要扯掉身上的香囊环佩,扯乱整肃的衣袍,将发冠拽下丢到地上,张开手臂迎风而立,将这森严的阶级,端庄的礼仪丢到脚下,随心而欲。

汉家威仪,可他现在只想从老庄的逍遥游。

“呀。”身边的曹休轻呼一声。

阮卿回了神,刚才心中一瞬间的悸动压制下去,归于沉寂。眼前又是满座衣冠,人间现实。

只见一个沅清双手呈盘,端着一柄长刀下了高台。他匆匆瞥到那刀身略窄,身段银白,若凌凌寒冰,泛着冷气,太阳的光芒凝聚在刀刃,划过流利的线条。

待放置彩头处,台下传来骚动。

曹休见阮卿不解,于是说道,“父相去岁下令新铸造五柄百辟刀,削铁如泥。一柄赐给了大公子,还有一柄给了三公子。还有三柄留在府库里,方才那柄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