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在他身边求教,难道还指望他上赶着教你么。”曹操嘴里训斥,脸上却没有半分怒气,“你也不看看他一天天多忙,难不成他还要天天跟在你身边?”

“是。”曹植虚心受教。

“你们还玩了什么?”曹操问。

曹植当然瞧出自个父亲的心思全在阮卿身上,于是道,“前日玩的高兴,先生又以箸击罍,唱了段戏曲,好听极了,幽幽咽咽,如泣如诉,无限婉转,缠绵悱彻,戏词更堪称绝。”

在曹操示意的目光中,他清清嗓子,回忆着,缓缓背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妙哉妙哉。”曹植道,“我从没听过这些,先生说这是从耍百戏那学来的。孩儿也曾看过百戏,何曾有这精妙的东西?再想先生能做出这样的诗文,定是先生自己填词谱曲。父亲,孩儿今日才知,这世上竟有先生这种神人。”

曹操看曹植如此兴致盎然的夸赞着阮卿,嘴角不自觉扬着笑,眼里含着暖意,春光与清风落在他脸上,使看起来威仪有着攻击性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

他就看曹植,听对方嘴里的叙述,仿佛看到阮卿在曲水流觞的诗文宴上风采夺目的样子,但很快,他似想到什么,唇角缓缓落下,眼中也渐渐暗沉起来,如被大片乌云将暖光掩盖,遮去一切情绪。

他想到阮卿也曾在他生辰时唱一出《未央宫》那个时候的阮卿多么光彩夺目,眼中的神采要比日月还要耀眼,就那样只望着他一人。可他那时候一心想让阮卿变成自己心里所期望的干练又独立。

事实上,阮卿也的确从不让他失望。现在的阮卿的确不再过分的依赖他,甚至于,不再需要他。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