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仅仅是问一句,并不会代表什么,但依旧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他怼了曹操许多回,早就已经遭到厌烦了。
曹操冷笑一声,“别说废话。什么家事。孤如今家事不也是国事么。立嗣乃是千秋大计,孤与众臣辛苦平定的山河,总不能半路而夭。”
“魏公。”阮卿垂头,恭谨道,“卿想到一个人。”
“谁?”曹操问。他以为阮卿要说曹昂,然后指望他自己去想起曹昂曾经带过的曹丕。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阮卿说,“卿想到曾经的袁本初。”
曹操沉默下来,半晌才轻笑一声,又去聊别的话,“阮卿,再唱一回跟他们一起去兰亭时唱过的《牡丹亭》吧,孤想了许久。”
“俗词艳曲,不堪登大雅之堂。”阮卿说。
曹操起身,将木槌挂到架子上,然后缓步走到他面前,洁白的足袜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
阮卿将头低的更狠了,臣下不敢直视君王。
“你们都下去。”曹操说。
在屋里立侍的侍从们纷纷默默行礼,然后无声离开。
屋里只有他们俩。他感觉曹操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冬天的雪,带着薄凉。
“阮卿。”曹操好似喟叹,“孤竟从未发觉,你胆子大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