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终于允许赵云将阮卿带走。

如果阮卿还活着的话,定然也不想同他在一起了吧。

赵云将阮卿从宫殿抱离时,看到曹操仿佛更加苍老的面孔,冷淡道,“阮卿真的很敬重你,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受了怎样的委屈,从未说过你半句不是,从未生过半分怨恨。”

曹操听了怔住,可再想到那封绝笔,只得苦笑。

到了如今,曹操也终于尝到了阮卿当年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这么说,也只是想让你往后更不好过些。”赵云说,“别忘了,你若日后登基为帝,宝座下的白骨也有一具是阮卿的。”

赵云太了解阮卿,甚至于仅仅只是在一起了那么几个月,他就已经看的明白。阮卿也许早已想到自己会不能善终。阮卿如一个孤勇的旅客,明知前方就是深渊,依旧坚定的前行。所行过的每一步,都透出壮士拔剑,浩然弥哀的悲壮。

而阮卿,未必将自己所有厚重深沉的感情告诉曹操。

也许阮卿对他说的往事有所隐瞒,可他在阮卿身上的疾病中,已经窥到阮卿经历过怎样的劫难。

可这些曹操不会知晓。

他不会去动曹操,这是阮卿拼死都要效忠守护的人。可他也没法大度的去原谅。

语言的力量,要比一切兵器的伤害来得更痛苦长久。

赵云驱着一辆朴素的马车出了邺城,按他与阮卿曾经约定的,往常山而去,买一座宅子,种几亩桃树,再养几只小动物。

曹操孤身一人站在城头上,注视着马车顺着道路,渐渐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