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的表情都诠释着心烦意乱,然而这也是我猜到的反应,或者说从昨天起我一直在等他来找我生气也说不定。
我把表情藏在头发的阴影里,然后佑树松开了手,蹲在我面前叹了口气,我八百年没听过他用这种分贝的气音跟我说话。
他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还是沉默,他拿起毛巾扔到我头上,然后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哭什么?」
他总不会以为我想在他面前哭,没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事了,我宁愿我在妈妈面前大哭一场也不愿在这家伙面前掉一滴眼泪,可我的泪腺偏偏就不愿意顺我心意。我努力在不断涌出的酸楚中冲他翻白眼,很显然无济于事,他被我这要哭晕过去的阵势吓呆在那里,然后手足无措地用毛巾给我擦眼泪。
我更想哭了,他还不如继续骂我,你哭什么?你凭什么哭,有什么资格哭?任性的明明是你这家伙还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他的确有把我大骂一顿的资格,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离开冰帝陪我去立海大念书,但爸爸妈妈不可能放心我一个人回神奈川上学,结果就是他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六年前我一度以为是他放弃了我,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随着年纪增长我越来越明白这一点,但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管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自私的一直都是我。
佑树还在给我擦眼泪,下手又重又凌乱,眼看着我的眼泪决堤似的疯淌,最终他又叹了口气,用力把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不会陪你回去的。」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你可不要后悔啊,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