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否认吗?在接受了幸村与我同在一家病院的事实后,在意识到我不用再因为自己的处境而对美术联赛抱有愧疚之心后,在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温柔微笑的幸村向我走来后。

我能够立刻反驳吗?说我一直都为幸村的病情牵肠挂肚,说我没有因为增加的相处时间而感到微微窃喜,说我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自私自利的感情。

所以承认吧,菅原真央。事实就是,你什么都没有失去。

只是因为灰暗的病房是你人生的既定基调,但幸村精市对你来说不是。

我眨了眨酸胀的双眼,偏过头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

对幸村来说,从这样的景色中又能看到什么呢?

我可以把我的全部重心交给绘画,我便以为现在的幸村也是同样。

网球对此刻他来说已经是无法触及的东西,所以他就应该和我一起,集中精力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事宜吗?

我错得很离谱。

这从根本上来讲对现在的他来说就不是关上一扇门又打开一扇窗这样简单的事情。

我根本就没明白网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曾经那么坚定地跟我说过,要带领网球部获得全国大赛三连霸。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化为泡影,可他却只能背负着队友殷切的期盼面对着窗外一成不变的冬日景象。这样的无力感,又怎会是我能感同身受的。

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个冬天,还有充满着汗水与欢笑的夏日梦想,以及在球场上尽情奔跑的未来。

幸村又是以什么心情拿起画笔,给纯白的纸张染上色彩的呢。

我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