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深陷唐公子笑意之前被唤回了,险些就沉入深渊一睡不醒么……
睁眼只见那床幔低垂,是了,师门四季如春,初春时节来,在此一住半年有余,又是到了夏末秋初,到底是偷得半年清闲,老先生总说慕枕安心思太重,身子骨怕是养不好,但总归是犯病的次数少些,能熬过一年是一年,长歌门中温暖如是,倒教人不舍离去。
秋老虎的脾气时好时坏,一阵热一阵凉。慕玢瑜上个月跟着一道搬来,门中子弟倒无嫡庶一说,兄妹之间也融洽好些,慕枕安独自有个院落安住,他自然也跟着住了。
慕少爷见着妹妹苏醒,去触那药碗试温,这才放下书望过来:“醒了?这一睡又是好几天,妹妹可别真是要殁在双十好年华。”
“我应当还能再多活些时日……”慕枕安揉着眉心坐起,弓着身子有些颓唐,青丝顺着丝滑寝衣披散在胸前,一副还未清明模样,揉着眼招了招手,“药来。”
“让你多带些人也不肯,把哥哥当丫鬟使唤呢?”慕玢瑜故意虎着脸递上药碗,“采薇去帮衬梓纾了,你这手边就无人可用。”
“你不是在吗?哥哥。”慕枕安接了碗,笑得好似个寻常妹妹般乖巧,才将苦药一饮而尽。
有一袭黑衣的人进门来,慕枕安懒懒抬眼,也不避讳慕玢瑜,接过那人手中信件,她看见了虞梓纾进门,手里仍是香甜的食盒,不顾少爷千叮万嘱,仍是要给小姐送来甜食吃。
慕枕安咳喘的毛病与甜食是不对付的,可偏生嗜甜,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与生俱来的坏毛病。
堪巧,虞梓纾是个顺着她的。
真心谈不上,要命倒是有点意思。
留她下来,不过是想瞧她入慕府作甚,盲了眼倒也灵巧,避过了回回试探,尚能一笑,她不是婢子,却也算不得门客,养了个闲人么?倒也未必,吃食手艺确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