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看到了结局,织田小姐。”他说,仿佛坐在面前的不是耳鬓厮磨的女友,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海啸终究会归于浪花,烧毁森林的大火也有熄灭的一天。既然无法更改自然现象的产生,在意浪花或者洪水又有什么意义呢?”
织田深雪:“……所以,你是打算承认,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治、我的前男友,是一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人渣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
她跟着沉默了下来,突然叹了口气。
“是这样吗。”
她自言自语地说,就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然后,原本笼罩在神情之间、锋锐的攻击性与躁动不安,突然像是融化的金属那样消失了。
“如果真的想要分手的话,就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啊。”织田深雪说,表情变得有些无奈,“说起来,在这方面的分辨能力,一开始还是你教给我的。”
这双绝望到……如同殉道之人的眼睛。
或许她真的具备所谓的“天赋”,织田深雪想。在一个月前,她和太宰治探讨演技相关的话题时,对方表达过这么一种观点:
想要扮演出一种情绪,并且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首先要能真正的看懂,甚至理解它的成因。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织田深雪不知道自己进行过多少练习,又恶补了多少本专业知识。而到了今天,少女熟悉自己脸上的每一块肌肉,正如她熟悉每一个熟悉的人。
那些所谓的扮演与伪装,真心与假意,倒映在她的眼睛里,都是仿佛因果一样泾渭分明的东西。
太宰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一片随时都能碎裂的冰。然而下方是千万年的冻土,裹挟着无法看清的泥泞。
织田深雪觉得,这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勇敢的一刻。
少女站起身来,整个人像鸟一样地翻上了桌子。然后她倾身向下,在距离被瞬间拉到只有毫厘的时候,注视着这双鸢色的眼睛:“既然要玩弄别人的感情,不如做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