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会因一壶酒亏心?”
“难说了——这看人,不看酒。酒没什么,人有一个。”
江南客似于半醉半醒间觅得一只幽蓝的萤火,笑意渐散,专注非常,去寻脆薄鞘翅,捉摸半晌,轻轻触上一边眉骨,孰视半晌,反掌盖下。
那是一口被江南夜雨温过的酒,将将润唇,不称灼、烈刀,而五毒俱在。
元夕仿佛要过去了。天上一芒寒星,五色花火。
那原来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想一坛许人的酒,喉头被毒牙咬穿;想一轮像唇的月,千万度名之所不该肖想。一壶烈酒,自来寒冽,是腊日西苗水,濒临渴死,醉里梦间偷沾半点。
“亏心啊,亏心得要死。但那个玩毒的……也不会来了。”江南客哑哑啜尽这口酒,“我不亏心。”
讨债者不寤,欠债者不醒。
何处都是从容客,何处都非是人乡。
人间无归处,且以酒为乡。
醒自醉梦已是数十年后。逸景疾驰,旧影消退,满目昏暝,不见天日。
满目昏暝中多了一名不速之客,仰观之态,如新生头狼见一垂暮老狼,戒备有之,新奇有之,贪婪有之,不屑与失望亦有之:“南宫神翳?吾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