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很晚了,墨黑的夜黏住了窗外的每一个角落,茫茫夜色之中,目力所及,只有昏黄的街灯还伴着蝉噪声,在朦朦胧胧地闪烁。

我拉上窗帘,熄了灯,轻手轻脚地搬了个小凳子到床边。

这样万一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方便照顾他。

不知是不是药效上来了,拉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很快就发出了平缓而绵长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我很轻很轻地趴到床边,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便开始托着脸专注地望着他的轮廓发呆。就这样望着望着,慢慢地竟也生出了睡意,撑了一会儿还是眼皮打架,便阖上眼放任自己也跟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长夜已经过去。

鸦青色的晨曦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浅浅地打在拉比熟睡的脸庞上,仿佛给他的眼角眉梢都镀上了一层凉凉柔柔的薄光。

我迷蒙地眨了眨眼,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地抬起,探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是很烫。

这都一个晚上了,怎么会还没有退烧呢?

我脑中还有些发懵,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顿了顿,忽然鬼使神差一般地探身过去,把嘴唇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这回不烫了。

……果然是因为我手凉的关系啊。

我放下心来,刚要起身退开,余光一瞄,却忽地发现拉比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此刻正茫然地、呆呆地望着我。

我:“……”